其實齊二舅和齊三舅也想到了開地的事兒,最近村子里到處都有人說他們齊家要發家了,大郎有福氣,二郎三郎不差,姣娘又學富五車,家里肯定要越過越好。
他們自己也有這種感覺,沒看原本青黃不接的半畝菜地,現在綠旺旺的長了一片菜,這就是個好兆頭啊。
只是齊大舅明天休息,不用去民兵隊,齊阿二與齊阿三他們倆明天還是要去民兵隊值班。
又聽盛姣姣問道
“現在屬國已經被譚戟和我大哥哥打怕了,民兵隊還要去嗎”
“倒是沒有以前進出都要登記了,不過譚家大郎和你大哥哥說了,得外緊內松才行,所以巡邏的力度,比以前還大了一倍。”
齊三舅說著,又看向齊老太太,猶豫道
“阿娘,我們隊里的二狗子說,咱們家的蘋果,能不能賣他家幾個,昨兒他娘子在咱們家吃了一個蘋果,今天還想吃。”
旁邊的齊三娘子嘴里“嗐”了一聲,道
“二狗娘子想吃,就送她幾個唄,咱們家后院的筐子里,還有多呢。”
坐在齊老太太身邊的盛姣姣,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齊三娘子,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其實齊橈的性子,大多都隨了他阿爹阿娘,熱心又憨直,想什么事情,只能想到當下,想不到后面的幾步。
飯桌邊,從來不說話的二娘子,聽了齊三娘子這樣說,便是張口,道
“三弟妹不能這樣說,蘋果好吃,又是個稀罕物,村里人吃過的都想吃二回,今兒我們這個送幾個,明兒我們那個送幾個,筐子里的蘋果再多,也經不住這么送的。”
這齊二娘子為人精明,不怎么愛說話,但往往說出來的話,就是一針見血。
“哎呀,二嫂子,二狗子說要買,咱們還真是賣啊這都是鄉里鄉親的,又是民兵隊里的人,就幾個蘋果,我不知道怎么賣,也不知道怎么開口收錢。”
三娘子急眼了,她男人和她都不是那種能玩兒心眼子的人,這件事他們處理不好,也不知道怎么處理。
大家都是一個村兒的人,親戚連著親戚的,往祖上幾代數,說不定還都是一家人。
村里就沒有同村里人做成過生意的。
最后都是以物易物,但這是血虧。
原先齊阿大背了一背簍的菜出去,也才只給盛姣姣換了兩根木簪子回來呢,就幾個蘋果而已,還不如做個人情送出去算了。
盛姣姣慢條斯理的伸出筷子,夾了一根小菜,放入了齊老太太的碗里,那模樣兒看起來比伺候太后還要精細。
她說道
“村子里都是沾親帶故的,以往誰家有些什么東西,都是以物易物,或者當作人情送了,這其實挺沒有規矩的,我們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銀錢買的蘋果,是好吃,人人都想吃,但就是人手送一個,也不能人人都送到,那就先賣,把規矩立起來,不管二狗叔心里舒服不舒服,咱們先收了錢,再送幾個給他,他心里就舒服了。”
二娘子看向盛姣姣,暗暗點了下頭,又低頭吃飯不說話了。
在這個家里,她并不是一個惹眼的存在,要不是上回主動幫私塾的孩子們做草紙,齊家都快忘了有她這么個人。
而且齊二娘子不可口則以,一開口,那說出來的話,還能教人感覺到十分的不舒服。
所以她習慣性的,什么都不說。
盛姣姣一轉頭,對齊二娘子說道
“立規矩這事兒得二舅娘去辦,三舅舅和三舅娘,可都不是什么能言善道的人,”
齊二娘子拿筷子的手一頓,臉上便是出現了一絲不自信的強笑,推拒道
“我,我這張嘴一開口就得罪人,我怎么能辦這事兒誰不知道,我同村子里的娘子,都不怎么來往的。”
這話,說的可是實話,齊二娘子為人沉悶,精明,愛打小算盤,話又少,她不占別人便宜,但別人也休想占她的便宜。
是黃土村里最不討喜的一個娘子了。
齊老太太看了一眼齊二舅,又看向齊二娘子,
“姣姣兒說你行,你就去辦,辦不好再說自己不行,因為話說不好聽,得罪人的事兒,你這些年干的還少嗎我看吶,全家就你最合適。”
既然是要開張做生意,那就沒有白送人的道理,以前是沒有跟村子里的人要銀錢的規矩,正是因為沒有,所以才需要一個人去把這個規矩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