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影在風中搖晃,譚戟正色抬頭,對盛姣姣說道
“上回你寫給我的,關于屬國的那本書,非常詳細的介紹了整個屬國的經濟、人文、統治家族歷史繁衍變遷,各部落恩怨情仇,這些都是從哪里得知的”
他很認真的看過了上回盛姣姣送到他家里來的書,正是因為看過了這些用白話寫的,關于屬國的詳細情形,譚戟才有這個底氣,決定同秦瓦與白陶換地方。
“書上,各種書,所有書上關于屬國的總結,還有集上那些人對于屬國的了解,所有能收集到的情報,我都整理成冊了。”
盛姣姣說的很是稀疏平常,仿佛做的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又對譚戟說道
“所以你不要小看我給你寫的那本書,雖然咱們地處邊疆,與屬國接壤,可是咱們到底不是屬國人,沒有深入過屬國腹地,很多事情其實我們也只能了解到表面現象,如何看到表象下的本質,還是要綜合許多方面來深入剖析,所以都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多看看,將來對你會有幫助的。”
軍事政治是不分家的,政治與后宮也是密切相關,貴人們的一舉一動,影響的都是民息。
這是盛姣姣上輩子就懂的道理。
此理放在屬國也是一樣,尤其屬國的政治民生更復雜一些,各部落就宛若一個個的小朝廷般,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興衰史,部落與部落之間也有各種各樣錯綜復雜的關系。
比如,這個部落的公主,嫁給了那個部落的王子,又被另一個部落搶去了,生了誰誰誰,繼承了哪個部落又生了誰誰誰,娶了仇家部落的誰誰誰。
這些亂七八糟的關系,怕是屬國的那些部落們,自己都搞不清。
盛姣姣上輩子是專門研究過的,這種錯綜復雜的人際,若非花了幾年時間去整理溯源,寫不了那么的詳盡。
蹲身在她身邊的譚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盛姣姣,他們都說她被齊家嬌生慣養,明明只是個姑娘,卻至今還在上私塾。
他們說她不會做飯,不懂做菜,提不得重物,干不了家務,鞋襪濕了,要兄長親自彎腰替她脫下來,稍微說她幾句重話,在她面前,那都是犯了天大的罪一般。
他們說她身姿窈窕纖細,胯骨不寬,屁股不大,怕是子嗣緣薄,難以繁盛婆家香火。
他們還說她性情清傲,不肯逢迎公婆。
他們說
治壽郡的男人沒一個敢娶盛姣姣,覺得供養不起這樣的活菩薩。
他們都錯了。
盛姣姣或許張揚,或許嬌蠻,或許任性,但是她不是沒有優點,而是她的優點,普通人根本看不見。
也不需要。
“姣娘。”
譚戟輕輕的開了口,盛姣姣偏過頭來,疑惑的看著他。
他的一雙黑眸直視著她,道
“你很好,是世人沒有一雙慧眼。”
盛姣姣一愣,看著譚戟,微微的蒲扇了一下長長的,宛若羽扇一般的睫毛,然后十分驕傲的挑眉笑道
“這是自然,我從未曾覺得我不好過。”
見她這般自信,譚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抬起手來,伸手,想要拍拍盛姣姣的頭,此刻,他的內心對她一片柔軟。
但是譚戟的手伸出去,又覺得不妥,手指一蜷,收了回來。
他既無心娶她,又何必失禮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