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戟微微點了下頭,見盛姣姣蹙起秀眉,又道
“我直接讓他把禮拿回去了。”
像是譚戟會干出來的事兒。
盛姣姣點了點頭,滿意道
“就是,少跟廢太子親近,帝都現在盯著他的人多著呢,搞不好就拿你和我大哥哥撒氣,知道不能讓廢太子掌握兵權,就直接派兩隊殺手來,把譚家和齊家給屠了。”
上輩子不就是因為這個嗎
不然殷澤兩個女人,一個還是正妻,一個只是平妻,為什么就只趁著殷澤陪平妻回鄉,動手屠了盛姣姣全村
為什么不動正妻那邊
更多的還是考慮到讓齊漳活著,在軍中成長起來,將來兵權會被殷澤掌控了吧。
只可惜,那些活在帝都的人精兒們,還是漏算了譚戟與齊漳的關系。
他與齊漳從小就是兄弟,齊漳死了,盛姣姣就是譚戟的責任。
上輩子那驚心動魄的一生中,譚戟從來沒有背叛過盛姣姣,有他在,盛姣姣就掌握了大澤的兵權。
不可撼動的兵權。
譚戟坐在樹墩上,低頭喝了一口水,低聲道
“我沒考慮到這一層。”
他只是單純的不愛往那一團紛雜的權勢斗爭中跳而已。
巢來上他家的門,自報是受貴人之命送禮,譚戟連院門兒都沒讓他進,直接讓嬸娘把人與禮都拒了。
他不會像盛姣姣那樣,彎彎繞繞的,讓貴人覺得自己拉攏了齊漳,讓世人覺得齊家被貴人欺辱。
貌似誰也沒得罪,實際上用意深遠,耐人尋味。
譚戟的性格剛硬,一生追求實力,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謂的人際上,若他在戰場上活下來,他就會積累足夠的軍功,成長為軍中無法被人撼動的存在。
屆時,他就算是得罪過這些貴人,他們都得想盡辦法拉攏他,而不是找茬開罪他。
若他在戰場上活不下來,再是如何攀附貴人,也是無意義的。
“那你從今往后得多想想。”
盛姣姣昂起頭來,看著頭頂上的天空,幽幽道
“樹木向陽而生,人又豈不是呢但蕓蕓眾生,誰又能想到,越往高處走,所思所想就要越多,越縝密,越小心翼翼,一個不慎,滿盤皆輸。”
她知道譚戟的性格,上輩子的譚戟,就是因為這樣的性格,氣的保皇黨與貴妃黨牙癢癢。
他們想盡辦法對譚戟懷柔,及拉攏之能事,可是譚戟待在后黨一動不動,如果說盛姣姣是后黨的利益總結,那譚戟就是后黨的根基。
只要他不動,后黨就穩如磐石,任朝局動蕩,
所以譚戟撐著盛姣姣,盛姣姣也護著譚戟,她讓他安心打仗,不讓他被任何勾芡中傷,所有看不見的明刀暗槍,站在高處的盛姣姣撥弄著人際,都幫譚戟擋了。
但這輩子盛姣姣沒辦法護著他了,她不會是皇后,也沒有一黨之勢。
譚戟若要往上爬,爬到上輩子那個位置上去,除了實力之外,還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譚戟沒有說話,他看著盛姣姣,她仰頭時,脖頸兒有一道線條優雅的弧度,仿佛他用最優化的路線,射出的弓箭弧度那樣。
很好看。
回過神來,譚戟垂下眼眸,低低的說道
“我們出來行軍打仗,都是把腦袋懸在了褲腰帶上的,所有一切與打仗無關的事,都是在消耗我們,所以我們不太想將精力放在這些爭權奪利上,你阿兄也是一樣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