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經歷了一段很長的旅程,心性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內,竟然沉穩了許多。
巢來知道這是一件好事,歷來成大事者,必要比旁人多思多想多慮一些。
但殷澤的心思也更讓人難猜了。
巢來將最近集上的南北兩座軍營又征兵一千多人的消息,說給了殷澤聽,嘆道
“如今屬國的動作是越來越大了,如果我們再不回帝都,處境怕是越來越危險。”
側身而立的殷澤,眼眸低垂,過了許久,才是問道
“譚戟那邊,有什么消息”
其實在殷澤的內心深處,一直在冥冥中期盼著,有關于盛姣姣的消息。
他以為上回的秋日宴,會看到這個名動跳馬湖的盛姣姣,他在府里等了一日,最后傳來的消息,是盛姣姣去郡北過了一夜。
她自絕了任何伺候貴人的機會,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如此不自愛,盡管譚戟是她將來的丈夫,可他連納采都還沒有,盛姣姣就能去郡北過夜。
那也只能歸咎于治壽郡民風太彪悍,治壽郡兒女太過于開放了。
自那之后,殷澤身邊的任何人,都沒有再提過讓盛姣姣入府的事情了。
無論是廢太子身邊,還是殷澤身邊,都不需要一個不清白的女子伺候。
殷澤對此的感受非常復雜,有憤怒,有失望,有背叛,也有心痛但這樣復雜的感受,卻又宛若霧里看花,水中望月那般,讓他再諸多瑣碎的事情里面,讓他看不清,讓他忙起來的時候,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換言之,殷澤還搞不清,盛姣姣對他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
或許,只是因為對譚戟的惱怒,也或者是殷澤從現在起,就對譚戟這個人,產生了些許的忌憚。
巢來盡心回道
“譚營長的軍營已經收滿了四千兵,連日數場大捷,譚營長的聲望是越來越高了。”
再多的消息,巢來已經探聽不到了。
一來是因為東宮人手有限,二來,跳馬湖的四座軍營軍紀嚴明,很難打聽到消息。
他們已經盡量安排人,往治壽郡的軍營里滲透了,可是打仗不是兒戲,不是帝都朝堂里頭,往政敵身邊派細作。
那是要真刀真槍的上戰場拼命的,滲透進軍營十個人,最后能活下來,掌握兵權的又能有幾個
廢東宮被貶斥到治壽郡跳馬湖,住在集上,已經浪費了兩座軍營,總計七千多兵力護衛,那就意味著,正面對抗屬國的兵,少了七千多。
秦瓦與白陶雖然每次看見廢東宮里的人,都客客氣氣的,但他們心中真的沒意見嗎
因而巢來要打聽跳馬湖軍營里的任何消息,都是阻礙重重,所知道的十分有限。
殷澤沉默著,雙手負立,手指捻著一串佛珠。
一名婢女手中拿著一只托盤走過來,蹲身在不遠的地方,
“小殿下,這是郡主做的點心,讓奴婢拿來給小殿下嘗嘗。”
來的,是慧敏郡主的丫頭。
殷澤心中那點子捉摸不透的情緒,又被另一股讓他捉摸不透的厭煩感代替,他側頭,看著蹲身在幾米之遙的婢女,緊抿著唇,雙眸中全是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