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從床上站起來,一言不發的走到門口,仰頭看著天上的太陽,面色怔怔。
她心里空落落的,總有一種最珍視寶貝的東西,要離她而去的感覺。
活到這個歲數,兒子都沒了,老伴也那么大的年紀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除了孫女兒,還有什么呢?
魏老將軍拿起披風,蓋在她身上,“別想那么多,知知很快就回來了。”
隔天,大軍未到。
西蜀的人卻得了一股助力。
蒙丹見南梟勢弱,而皇帝親征動搖國本,倘若皇帝死在邯鄲,那南梟國土,就由他與西蜀平分。
到嘴的肥肉,誰不想吃?
西蜀二皇子玉墨嶼也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多來一份助力,雖說自己少吃一口肉,但勝算卻會大一些。
“皇上,將軍。”春雨走進房內,“昨天夜里,蒙丹太子耶律齊訥暗中進了西蜀的賬內,恐怕……”
萬俟謙和魏行知的臉色都微微一沉。
這個時候會晤,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蒙丹借兵給西蜀,單靠我們這點兵力,難以抵擋。”魏行知十分清楚,蒙丹西蜀齊發兵的話,他們當下最好的選擇,無疑是退居肅城。
但是魏家軍,永不言退。
退了,必使軍心動搖,百姓不安。
她坐在椅子上,這兩天眉頭幾乎沒有松懈過,只要去看,便是幾條紋路。
萬俟謙也明白,皇帝親征,退了,傷的是皇室的臉面。
“以守為主。”他斬釘截鐵的吐出這四個字。
魏行知接下話,“可是我們的炸藥已經所剩無幾了,邯鄲百姓若一直圍困在城內,口糧也會日趨減少,邯鄲并非糧食大城,等東大營的大軍趕至邯鄲,與西蜀蒙丹對陣,也不是一夕之間就能完成的事情。”
前幾次都是僥幸,這一次卻是要真槍實刀的打了。
萬俟謙沉吟道,“糧食可以借,城不能破,這場仗有的打了。”
古往今來,有那一場仗是好打的,便是冀州那一次,她不也是遍體鱗傷的回了皇城嗎?
日落西山,滾滾黑云張牙舞爪的遮住最后一絲光明。
西蜀大軍停止在邯鄲城外不遠,高聲叫囂著,似乎已不將那傷寒極高的炸藥放在眼里。
魏行知身披紅甲,披風獵獵作響,站在城樓上,手持長槍。
萬俟謙心底狠狠的動了一下,他很清楚,這不是他的情感。
這種情感就像是見到了思慕很多年的人一樣,懷念奢望。
萬俟謙定了定心神。
玉墨嶼看見魏行知的身影,眉頭驟然收緊,魏行知?她怎么會在這兒?她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來的路上,百萬大軍,怎么也不可能來的這么快?
難道邯鄲城內已經被魏行知等人肅清了?
玉墨嶼心思百轉,他可太熟悉魏行知了。
空城計把他唬的一愣一愣的,說不定魏行知只是虛張聲勢,百萬大軍還在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