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云朗,時正午后。“嘭嘭嘭”寶芝林的天井中,拳腳碰撞之聲,連綿不絕而起。黃麒英正在幫任以誠喂招,糾正他拳法中的錯漏。武功和醫術一樣,若只靠自己埋頭苦練,而不加以實踐的話,將很難有所成就。場中,任以誠身形閃轉,步法騰挪。虎爪剛猛雄勁,鶴啄凌厲飄逸,進退攻伐之際,雙形交錯變幻,氣勢磅礴。每出一招,都會帶起勁風呼嘯。然而,不管他攻勢如何兇猛,黃麒英卻始終都是風輕云淡,不動如山。只憑單手,便可應對自如。“旋腰上步鎖喉口”“腳踢連環破三關”黃麒英一邊拆解著任以誠的攻擊,一邊出言指點著他拳法中的訣竅。一派輕描淡寫之姿,宗師風范,盡顯無遺。片刻后。黃麒英忽然發勁震開了任以誠。“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阿誠,這幾天你進步神速,看來那個洗身藥浴確實有幾分神效。不過,這藥浴終究是外力,你切記不可過份依賴于它,要知道習武練功,唯有勤學苦練方為正道。”“師父放心,徒兒明白。”兩人正說著,福伯的聲音突然從前廳傳了過來。“老爺,有人來求診。”師徒二人來到前廳。只見一個小廝模樣的年輕人,正神色焦急,坐立不安的在等待著。“小兄弟,你哪里不舒服嗎”黃麒英問道。小廝道“黃師傅,小的是醉月樓的伙計,我們的翠珠姑娘近日突發急癥,特來請您前往出診。”“急癥”黃麒英問道“請問這位翠珠姑娘究竟是何癥狀”小廝道“她的兩條腿不知怎的,突然變得又紅又腫,現在已經沒辦法下地走路了。”黃麒英皺眉道“好端端的變成這樣這個病可真的有點奇怪了。”小廝繼續道“不但如此,她還一會兒發熱,一會兒發冷,氣若游絲。”“師父。”任以誠突然道“這聽著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毒了。”“不論如何,這個情況都已經非常嚴重了。”黃麒英語氣凝重道。“是啊。”小廝道“就是怕她熬不住了,所以我才斗膽,請黃師傅去醉月樓走一趟。”“老爺,這醉月樓是煙花之地,去那里出診,怕是不太方便吧”福伯提醒道。小廝聞言,頓時急道“全廣州城,誰不知道黃師傅是個正人君子,要不是性命攸關,我也不會來勞煩黃師傅。”“也罷。”黃麒英嘆了口氣,道“人命關天,我就跟你走一趟吧。”“師父,人言可畏,不得不防。不如這樣,由我替您去走這一趟,我若是不行,您再親自出手,如何”任以誠提議道。黃麒英稍作沉吟,隨即便道“既然如此,那阿誠你就辛苦一趟吧。”“這能行嗎”小廝看了看任以誠,不放心道。黃麒英笑道“你盡管放心便是,我這徒弟醫術并不在我之下,若是他也束手無策的話,我去了多半也沒什么用。”小廝咬了咬牙,道“既然黃師傅都這么說了,那就勞煩小大夫隨我一同前往醉月樓。”醉月樓,廣州城里最大、最豪華的青樓。內中雕梁畫棟,富麗堂皇,鶯歌燕語中,更不時傳來幽香陣陣。閣樓的閨房中。一個容姿艷麗的女子,正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眉頭不時緊皺,顯然痛苦非常。這女子正是醉月樓現今最當紅的花魁翠珠。她的雙腿的確是又紅又腫,那瑩白如玉的肌膚上,此時血絲遍布,讓人不禁觸目生寒。任以誠拿出針盒,取出一根銀針,消毒過后,輕輕地扎在了翠珠的腿上。“血色暗沉,如果所料,她果真是中毒了。”“什么”“中毒了”屋子里,無論是翠珠還是鴇母,亦或是丫鬟,在聽到任以誠的話后,均是有些難以置信。任以誠點了點頭,道“不錯,而且這還是一種相當罕見的毒。”說完,他又向翠珠問道“你這幾天有沒有吃過什么比較特別的東西”“沒有。”翠珠搖了搖頭。翠珠的丫鬟,月桂在一旁接口道“要是錯吃了什么東西,那就不應該只有小姐一個人中毒了。”任以誠又問道“那你最近有沒有被蛇蟲鼠蟻這一類的動物叮咬過““不可能的,身上要是有傷口,我自己怎么會不知道呢”翠珠再次搖了搖頭,語氣十分肯定。“那可不一定。”任以誠眉頭一挑,不置可否道。他知道有些毒物的毒性可以在瞬間麻痹人的知覺,就算真的被咬到了,也會毫無所覺。翠珠聞言,神情頓時忐忑起來,惴惴不安道“小大夫,我的毒是不是很棘手”任以誠嘆了口氣,凝重道“除非能找到中毒的緣由,否則的話,治起來確實會很棘手。”“小大夫,求求你救救我,我還不想死。”翠珠掙扎著起身哀求道。鴇母和丫鬟見狀,也紛紛出言相求。“你先躺下。”任以誠安撫道“你們也不要著急,我只是說棘手,又沒說不能治。”這毒他確實能解,只是在無法對癥下藥的情況下,會多費一些周章而已。聞聽此言,翠珠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重新躺了下去。任以誠道“現在我先幫你施針鎮住毒性,然后再幫你去找中毒的原因。”說著,他又從針盒里取出了幾根銀針,分別扎在了翠珠雙腿的穴位上。忽地,任以誠雙眼微瞇。他發現在翠珠雙腳的每個腳趾肚下,竟然都有一個細微的紅點兒。看著這些紅點兒的位置,任以誠稍加思索,心中便已理出了些許頭緒。而且,結合目前的這些狀況來看,他發現翠珠中毒,十有八九是有人蓄意為之。片刻后。任以誠收回了銀針,翠珠的臉色已比之前緩和了不少。“我需要了解一下翠珠姑娘的生活習慣和飲食起居,好找到她中毒的原因。”鴇母道“月桂是專門伺候翠珠的,就讓她帶你去看一看吧。”兩人下了閣樓,樓下是一個花廳。“這是小姐平時接待客人的地方。”月桂介紹道。仔細打量了一下花廳,任以誠暗自搖了搖頭。倘若毒蟲是被藏在這里的,那中毒的就不該只有翠珠一個,應該還有跟她一起飲酒作樂的客人。但近幾日以來,除了翠珠以外,并未有其他人因為相似的癥狀,前往寶芝林求醫。想到這里,任以誠向月桂問道“這里有沒有什么地方,是專屬于翠珠姑娘一個人的”“有的。”月桂點了點頭,帶著任以誠來到了一片荷花池前。她指著荷花池里的一座涼亭道“那里就是我們小姐專用的地方了,也只有醉月樓最當紅的姑娘才有資格坐在那里。”涼亭建在荷花池上,徐徐清風帶起花香陣陣,確實是個賞花飲茶的好地方。此時還是白天,沒有客人的醉月樓,倒是顯得格外的寧靜雅致。“月桂姑娘,你先去照顧翠珠姑娘吧,我自己隨便看看就好。”“好。”月桂離開后,任以誠徑直走向了涼亭。涼亭中的擺設倒也簡單,只有一張茶桌,和一架古琴。任以誠直接走到了古琴旁,仔細的檢查著琴架下的地板。翠珠的傷口既然在腳上,那毒蟲藏在地下的可行性,自然也就最大。果然。很快,任以誠就發現琴架的一塊地板,有被人動過的痕跡。只是因為琴架下有布擋著,不是專門去查看的話,平時根本沒人會注意到這里。任以誠掀開了地板,只見下邊赫然正藏著幾條形似蜈蚣,卻比蜈蚣體型細小很多的天竺蟲。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