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疏桐和白攸之來到御查院,丁仝等捕快一應具在,就是不見謝嶼天。
“丁仝,見到嶼天了嗎?”白攸之問道。
“沒有。他今日似乎沒來。”丁仝搖搖頭道。
“難不成,是在謝府?”疏桐說道。
“疏桐,走,我們去看看他。”白攸之說道。
二人行至謝府,通稟小廝問道:“二位貴客找誰?可有拜帖?”
白攸之道:“我是御查院院首白攸之,來找謝二公子。”
那小廝上下打量著白攸之,見其氣度不凡,恐怕真是傳聞中斷案如神的御查院院首,連忙放他入了府,說道:“謝二少爺在東廂房的寢臥里。”
白攸之點點頭,拱手作揖道謝后,和疏桐前往寢臥。
白攸之輕叩門扉,只聽得屋內一陣乒乓瓷器亂碰的聲音,白攸之推門而入,只見謝嶼天癱坐在地上,背部靠著床沿,腳邊囫圇擺著幾瓶空酒瓶,謝嶼天的腳一不留神便踢到了其中一瓶,瓶子在地上咕嚕咕嚕滾動著。
“謝嶼天,你在干嘛?”白攸之用腳輕踩住酒瓶,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酒氣,他皺著眉頭說道。
“別管我。”謝嶼天淡淡說道,舉起手邊的酒壺,仰起頭便要往嘴里倒酒。
“別喝了。”白攸之一把奪過謝嶼天手中的酒壺,說道:“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像什么樣子?”
“我如今除了喝酒,還能干些什么?”謝嶼天自嘲似的說道:“從小到大,沒有一件事是自由的。父親拋棄母親娶了別的女人,我無能為力,如今還要叫我娶一個根本不愛的人……”
“我去求皇上收回成命。”白攸之抿著嘴,沉默了片刻,末了,他朱唇一啟一張說道。
“不必了。”謝嶼天搖搖頭道:“白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陛下金口玉言,是斷不可能收回成命的,你去了也不過只是惹惱他罷了。”
“你說……”謝嶼天喃喃道:“為什么我們的命運,要掌握在那個人手中?”白攸之聽罷此言,緊張地捂住謝嶼天的嘴,行至房門外張望,確定沒有人聽到后,這才大松了一口氣。
“謝嶼天,你喝醉了,不要說胡話。”白攸之聲音嚴厲地警告道。
“我沒有喝醉,我也沒有說錯,我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謝嶼天漠然說道:“我說得有錯嗎?你看他,一朝天子,高高在上,給多少人賜過婚,造成了多少不幸的婚姻。你們別忘了,先帝賜婚淑真小郡主,棒打鴛鴦,將一柔弱的郡主狠心送往荻國和親,疏桐,你娘親的悲劇你都忘了嗎?”
“生在帝王家,既享受了常人難以享受的福祉,總歸是要付出點代價的。”疏桐無奈笑道:“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道,可我們又能如何?難道你要抗旨?難道你要整個謝家都賠進去?”
“我知道,我知道……”謝嶼天嘴角上揚,露出不屑的微笑:“所以啊,我也只敢在這里說說罷了。”
“謝嶼天。”白攸之脫口而出他的大名,說道:“你打算爛在這里嗎?起來,御查院還有多少案子等著你去查呢,你看看那些枉死的人,尸體何其凄慘,你不是說要為他們討回公道的嗎?”
“我……”謝嶼天一時語塞。
“打起精神來。”疏桐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橋到船頭自然直,你這樣在這里獨自苦悶也不是個辦法。”
說罷,白攸之攙起謝嶼天,道:“去換身衣裳,跟我出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