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淵嘟嘴撞了下容桓。
容桓沒理他,“王爺,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請盡管吩咐,容桓甚至愿意代替臨淵進京。”
“瞎說什么?”楚臨淵白了他一眼,“怎么和三弟說一樣的話?”
三弟是他庶弟他都不同意,更不用說從小一起長大的容桓了。
恭親王見他這般,搖了搖頭,“用不著誰代誰,淵兒隱藏多年,一直以體弱多病示人,卻也不是為了今朝隨便找個人代替他的;況且,這次還不一定得去京城。”
“什么意思?”楚臨淵好奇道。
“咱們只需要盯著逍遙侯便是了,看他何時出發,他不動,咱們也不動。”恭親王抿了口茶,“也不是個傻子,送上門去叫人拿捏了,畢竟當今皇上連父子親情都不顧,更不是個憐惜手足之情的。”
他提及此事,容桓似乎心有所感,垂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頭。
王妃細致,關心地問道:“桓兒上次出去可有你弟弟妹妹的蛛絲馬跡?”
容桓在他們面前不怎么掩飾,有些失落的搖搖頭,“沒有。”
“無事,不要多想,吉人自有天相;再或者,是你柳師父猜錯了。”
沒再說幾句話,他們便離開了。
容桓轉道去了他師父的院子。
他師父叫柳生綿,名字聽著像個女子,但確確實實是個經天緯地的男兒。
從容家家破人亡后,除了最開始的一年,柳師父將他交給江姑姑照顧,之后的兩年便是柳師父帶著他東躲西藏,輾轉來了梧州,一點點將他養大,傳授他知識武藝。
十幾年前,容桓的爺爺是前太子太傅,前太子楚天睿是先皇后的所生,他不像今上一樣喜怒無常,不像今上一樣疑心甚重,相反,前太子十分儒雅隨和,親賢臣、遠小人。
楚天睿經常以太子之尊微服至民間體察民情,愛民如子,一度令百姓前朝交口稱贊。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難得的好儲君,卻在大熙六十年被人陷害,冠以謀反之罪。
皇上早已對他頗為忌憚,受人挑撥后,他竟絲毫不顧父子之情,突然賜了被幽禁的太子一杯毒酒,對外卻說是太子畏罪自盡。
因此事牽連,身為太子太傅的容家首當其沖,全家被抄家滅門。
若不是柳師父的出現,容桓可能當時也會死了。
只是,他那時已是認字的年紀,所有事情不僅沒有隨時間的推移而忘記,反而越發在他的腦海中深刻起來。
他出神的想著,卻發現自己已然到了師父的院門口。
里頭有個人長身玉立,站在墻邊不知在看些什么。他雙手負在背后,脊背不是特別的直挺,卻絲毫不缺風華。
原因無他,那一頭披散而下的銀發只用一根木簪挽起,如飛雪落瀑,又如流星颯沓,好像不屬于這塵世,即將羽化。
“師父。”容桓開口喚他。
柳生綿轉過身來,實際上他的年歲和恭親王差不多,卻不知怎么一頭華發。
容桓也記不清了,好像從師父把他救出來,放在江姑姑那時,師父還是一頭黑發的,第二年來接他時,就變成了現在這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