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代步工具,謝云宴只好背了包袱徒步回去,有些人往東去往逍遙侯地界,有些人往東南去往梧州恭親王地界。
也有些人和他一樣,往南,回家。
前面就是一群人,但他并沒有加入他們,只在后面一人獨行,除了他以外,也還有好幾個獨行者,畢竟都是外出的,也沒什么相熟的人。
然而在停下休息的時候,卻有一個穿著長袍的書生向他走來,還主動找他說話。
“兄臺,你也是去萇逐參加鄉試的學子么?”
“嗯。”
他行了一禮,笑得溫文儒雅:“在下甘允,家在府城西安東郊,兄臺你呢?”
“我叫謝云宴……也是府城的。”
見謝云宴答了,他笑得更開懷地坐在謝云宴旁邊的草地上。
“那可真是巧了,只是我在府城從未見過你。”他說著,主動的將手中的一個包子遞給他,“這是我今日在城中買的包子,還請謝兄不要嫌棄。”
謝云宴拒絕,“不用了,我也備了吃的。”
甘允沒有介意,將包子收了回去,笑問:“咱們既然順路,可否一同回去?路上也好做個伴。”
謝云宴看了他一眼,他神情坦蕩,眉眼帶笑,看上去十分的具有親和力,雖然不知為何會主動過來找他一起同行,但說不定就只是合了眼緣罷了。
一路上有個伙伴也不錯,于是謝云宴答應了。
之后的一兩天,甘允為人謙遜有禮,勤奮刻苦,說話做事必先帶起三分笑來,叫人說不出半點不好;而且他學識還不錯,看上去之前讀書也是下了功夫的,所以謝云宴和他聊起天來也很有共同話題。
一路上有個志同道合的人倒也挺好。
所以一開始謝云宴因為他笑起來的感覺有些像齊蘅,而自動生出的一絲排斥也慢慢被消弭掉。
直到這天傍晚,每個人都撿了些柴禾生起了火堆,他同甘允坐在一起,甘允問起:“謝兄家中有哪些親人?”
“母親和妻子。”提起她們,謝云宴臉上不由得帶上了幾分笑意和思念。
甘允看著火堆,似有兩簇火苗在他眼中跳躍,他抿了抿嘴,“謝兄已娶親了啊?”
謝云宴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只以為他是好奇。
“嗯,一開始是母親幫忙相看的。”他想到剛開始的一切,好像還在昨日,但又恍如隔世,不由得有些出神。
甘允提出想去方便一下離開了,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手里還拿了個油紙包。
他再次坐回謝云宴身邊,可能是沒站穩,坐下來的時候幾乎是貼著謝云宴的胳膊。
謝云宴覺得他挨得有些近,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他沒在意,將油紙包打開遞了過來。
“這是之前偷藏的幾個酥油餅子,謝兄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如嘗嘗。”
此時也差不多是吃飯的時候了,而且這兩天兩個人談天說地的聊了許多,謝云宴覺得甘允人還不錯,且如今食物是越來越少的情況下,他還愿意給自己分吃的,說明是真的拿自己當朋友了,也不好不給面子。
于是謝云宴意思意思地從上面拿了半個。
太陽已落下了,樹葉的陰影打下來遮擋住了甘允的神色,叫謝云宴沒看見他嘴角笑意中帶著的一抹意味深長。
倒是不遠處還有一個獨行者從剛剛甘允去的方向回來,坐在了屬于他的火堆旁,視線望向了他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