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
成都,宮禁內,甫一得聞傅僉已被鄭璞攜去南中,天子劉禪便勃然作色,怒不可遏,“此鄭家子,安敢讓稚童隨軍邪”
而前來告知的侍中關興,聞言啞然。
微作躊躇,便垂首,聲若吶吶,“陛下,傅僉性頗剛倔。”
亦讓天子劉禪滿臉忿怒,盡化作窘態。
他卻是一時忘了,有過傅僉須影隨鄭璞左右的叮囑。
沉默少時,關興便昂首,輕聲說道,“陛下,攜輜重行軍,行途必不疾。不若臣遣一騎,將傅僉追歸成都可否”
但卻天子劉禪并為答復,乃是思吟片刻,才壓低聲音,答非所問,“定國,此事相父可知曉了否”
“應是未知,臣”
略作思慮,關興剛出言而答,卻不想,一宦者疾步而來,打斷了他的話語。
“啟稟陛下,丞相來覲。”
“啊”
一聲驚詫,略帶恐慌,天子劉禪連忙出聲,“速請”
“唯”
傾之,丞相諸葛亮緩緩而至,未來得及行禮,便被天子劉禪趨步迎向前,執手引座,“不想相父今竟得閑入宮,我心甚喜焉”
丞相自是行禮致謝。
幾句閑談罷,便問及了天子近日所學。
期間,或嘉勉,或諫言,或指正,君臣坐談溫馨如父子授業。
待一番敘罷,天子劉禪終究忍不住,將遣傅僉拜師于鄭璞之事說了。
亦讓丞相諸葛亮挑眉詫異,不禁發問,“陛下深居宮禁,竟知鄭家子才學邪”
“乃是相父之故。”
天子笑容可掬,神情頗雀躍而謂,“那鄭家子未及弱冠,竟能作新字書,且得辟命入相府,可見其必有過人之學。是故,我所思,不若遣傅僉前去,或可得一良師授業。”
“此言甚善”
丞相聽罷,頓時眉目舒展,屢屢捋胡,口氣欣慰無比,“陛下可謂見微知著矣先帝若有知,必心有慰矣”
自然,天子劉禪連謙遜數聲。
罷了,才將傅僉竟隨行入南中之事告知。
亦順勢發問,音容頗為急迫,“相父,那鄭家子此去南中兇險與否若不,我遣一羽林將傅僉追歸來”
臨問,丞相諸葛
亮一時間,并不作答。
乃微蹙眉而思,數息之后,方含笑而言,“忠烈之后,既已隨軍,便不必追歸來了。嗯,南中紛擾,鄭子瑾監軍而去,自是有兵事臨身;但若說兇險異常,卻也不盡然。”
孟冬十月末。
牂牁郡,平夷縣以東。
一支兵卒皆披甲,橫盾執刃,擁簇著各自伍長結小陣,如長蛇蜿蜒,緩緩而行。
時而又或因輜車跟不上,或因前方斥候歸來稟報,而稍作止步。
此軍自然是鄭璞一行。
嗯,朱褒隨裹挾郡內吏民叛亂,但卻沒有將牂牁郡西北角的平夷縣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