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內大族,如龍、傅及董等大姓皆遣私郡隨來,稍有實力的蠻夷部落亦然被他利誘隨軍,如此,有此實力者,唯獨剩了兩家。
不過
乃鄨縣王氏乎
抑或者是故夜郎王竹氏邪
嗯,應是裹挾了些實力微末的蠻夷部落,不然,不會連運糧士卒的衣物都扒了。
來回穿織于尸首間細細察看的朱褒,心中的推斷悄然落地。
“你攜本部留下,將此些尸首好生葬了。”
再度跨上滇馬,扯著韁繩,撥轉馬頭緩緩歸去時,朱褒還淡淡對身側的心腹部將囑言一句。
言罷,便闔目養神,任憑心思隨著馬背顛簸而起伏。
他倏然覺得,映山豁的漢軍戍圍,能拔掉與否,已不再重要了。
原本,他挾大軍而來,乃是想借著誅殺漢軍前哨,給王氏、竹氏與尹氏以及其他心有異念的大族立威罷了。
并非是非拔漢軍戍圍不可。
牂牁郡地勢陡峭,類似于映山豁的險要之地,比比皆是。
拔掉映山豁戍圍、誅滅數百人,對漢軍稱不上傷筋動骨。且,平夷縣在漢軍手中,再尋地方修筑一個亦不難。
況且,漢軍戍圍內囤積的糧秣,不知能堅守到幾時
尤其是,于私心而慮,他并不想以此引來漢庭的矚目。
南中三郡皆叛,受矚目的乃是益州郡的雍闿,屢屢聚眾擾亂的乃是
越嶲夷王高定,漢庭若是遣兵討伐,亦將主力遣此二處才對。
是故,遣來牂牁郡的漢軍,應是偏師。
與偏師交鋒,勝算尚且大些。
再不濟,抑或能勝負兩可之間。
但若是他現今,將映山豁戍圍守軍盡誅了,難免會被漢軍遣主力來討。
屆時,豈不是自身為雍闿及高定擋兵鋒
如此,誠不可取也
再慮之,今糧秣被劫,此必乃鄨縣王家、故夜郎王竹家之一。
他們既得手一次,必然會再起貪念。
若假意不做戒備,陰以兵馬潛而設伏,必可將其一舉禽獲
屆時,以此為罪名誅其家,奪其田畝資財
既可樹威名,讓其他大姓不敢在心生二念,亦可有田畝資財犒賞士卒及拉攏蠻夷耆老宗長,激勵士氣及效死之心,何樂而不為邪
為何徒然消耗糧秣,困守映山豁的漢軍戍圍邪
一路且思,且行。
朱褒歸到營寨時,心已有決斷。
乃密遣心腹部將,率兵先行隱匿處潛伏,再讓廣談縣續運糧秣來。
為了誘敵確信,他還稍微讓廣談縣運糧時,多遣了一百士卒。
既可將一百護糧士卒戮殺殆盡,再多一百人護送,其賊亦忍不住貪念的。
孰不知,他此番調度,讓早就引三百板楯蠻潛伏在廣談縣外的句扶,彈冠而慶,暗道了聲“事諧矣子瑾籌畫策算,幾無絲厘偏誤,實乃不世之才也”
然也,劫糧者,并非鄨縣王家,抑或故夜郎王竹家。
此乃鄭璞所思之謀
以柳隱引兩百士卒頻擾賊軍,順勢偷營,不過是讓句扶得以神鬼不覺率兵潛出,以及讓朱褒矚目于戍圍這邊。
畢竟,燒毀廣談縣的積糧,才是重點
唯有句扶斷糧得手,讓朱褒陷入糧秣不續,方能解戍圍之困,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