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便黛眉彎彎而道,“既然夫君三日皆得閑,不若將家中的兵書注釋些罷”
注釋兵書作甚
傅公淵都是及冠之齡了,若研讀兵書自行抄錄去慢慢融會貫通便是,何需我逐一注釋邪
再度側頭而顧的鄭璞,滿目不解。
“呵呵”
張妍笑靨綻放,細聲說道,“大兄有意將遵兒接來隴右,但阿嫂不便隨來,故我想將遵兒接來此宅住下。”
張遵要來隴右
蜀道難行而他年歲尚小,為何張苞有此心
聽罷,鄭璞愈發愕然。
而張妍伸手將小婧姬抱來懷中,細細解釋緣由來。
原來關興與張苞等元從系二代幾乎都在隴右購置了別宅,而關興去歲往漢中任職后,便去書成都將庶子關彝及其生母接來了隴右定居,冀望關彝能少小便熏陶在金戈鐵馬之下,以便日后及長過繼給亡兄關平時,能不侮亡兄的將才美譽。
張苞得聞此事后,不由也生出了同樣的心思。
至于蜀道難、年歲尚小什么的,傅僉十歲時就隨在鄭璞軍中南征北伐了同是將門之后,傅僉、關彝能受的苦,他覺得自身長子張遵也能磨練磨練。
是故,他在作家書的時候,還私下知會了張妍,意圖將張遵放在盧家別院里養著。
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自幼拜師鄭璞的傅僉,才學頗被丞相看重,他長子亦至拜師受學的年紀了,身為妹婿的鄭璞焉能視而不見呢
自然,他亦知道鄭璞隨著官職升遷日漸忙碌,無有時間收徒教導。
故而他亦不出言請鄭璞給張遵一弟子之名,但鄭璞身為姑父,偶爾歸家歇息的時候,順勢督促張遵學業或指點一二,豈不是當仁不讓之事
安能有言推脫邪
“大兄之意大致如此。”
張妍解釋罷,笑吟吟的說道,“我知道夫君事務繁瑣,故而讓夫君閑暇時將兵書難晦之處注釋了,我自督促遵兒研讀去。嗯,待到八月暑氣消散了,仲兄便讓家中扈從護送遵兒來隴右了。”
對此,鄭璞自是滿臉無語、報以苦笑。
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連張遵來入住的時間都定下了,他還有什么可置喙的。
而張妍瞧見鄭璞面色怏怏,便又長嘆了一聲,語氣幽幽,“我不如杜姬好生養,夫君常常督軍征戰外出,此地產業亦有外兄操持,故唯有期盼著遵兒到來令我不至于無所事事了,唉”
是的,小妾杜氏再度有身孕了,在鄭璞歸蜀地出使江東前懷上的。
這令張妍更加沮喪。
但這真不是鄭璞有寵于妾而不顧妻之過。
他在家中之時,旬日僅有一夜宿在杜氏房內,張妍無有身孕如何能歸罪于他呢
然而為人夫君,他又能反駁什么呢
再者,與妻爭執即使贏了,亦不過是徒增家中煩惱罷了。
“此事我知矣。”
沉默了少時,他執起張妍之手,“稍后我便去注釋兵書。嗯,遵兒若來那便來罷,我若得閑暇時,定會好生督促的。”
暮色遲遲,扈從乞牙厝與傅僉歸來盧家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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