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之上慣用的手段,孰人不知呢
且現實情況,確實有促使他功成的地利之處。
源于居延長城的年久失修、不復御敵之用,居延屬國便在城塞前約莫三十里外修筑了一前哨烽燧,作漠北游牧部落入寇的敵情示警之用。
軍司馬那時就上心了。
既然彼胡虜不愿為魏國死力,那么他不妨大膽一些,領兵外出扼守卻敵,將擊退胡虜來犯的功績盡攬在自身上。
軍司馬覺得,如果他從自身麾下挑選出兩百精銳前去駐守,以胡虜弱于攻堅的先天劣勢且不愿死傷太眾的心態,斷然不會被攻破
只要不被攻破,日后胡虜罷兵歸去,御敵的首功便是他囊中之物了
那前哨烽燧乃依山而筑在半山腰上,可容兩百將士戍守。
地勢不似其他地方的矮丘般戰馬可徑直馳騁而上,居高臨下的地勢使守御十分容易。更難得的,乃是因臨近弱水東支流的干系,即使修筑在半山腰上,但烽燧內的幾口井的水源四季都不枯萎。
意料之中,他的提議遭到了皇甫隆、李球與傅僉三人異口同聲的反對。
因為那前哨烽燧是要放棄了的。
他所思所求亦是盡可施展矣。
是故,在眾人一并商討守御綢繆的軍議時,他便提出親自去扼守前哨烽燧的打算。
另一則是如今朝廷暫無力擴建騎兵,未來數年內都是守御為主,不會有長驅直搗黃龍的戰事調度。如此,與其額外耗費物資去維護著那前哨烽燧,還不如以居延城池扼守之地。
但軍司馬的理由亦很充分。
緣由亦顯而易見前哨烽燧的戰略意義不復。
一者,乃南匈奴右部與拓跋鮮卑部已然入居延澤了,何須還警戒敵情
他以為南匈奴與鮮卑部來犯,至多就持續三四個月的時間。
一旦入夏季了,彼等自會罷兵歸去。
他久居此地,深知游牧部落的習性。
如常在戰馬膘肥的秋冬時節用兵,而在春夏牛羊馬匹急需補充冬季掉膘以及繁衍時節,他們便會遠離戰事。如前漢時期擊匈奴,往往也是春夏季出兵,趁著牛羊馬匹繁衍拖延了游牧部落遷徙速度。
顯然,他的拖字訣不能奏效。
那軍司馬亦非鄙夫,自是知道傳書一來一往損耗的時間,胡虜都兵臨城下了
李球與傅僉以無需弄險規勸,但他以守土有責為由堅持己見。
雙方僵持不下時,不掌兵權但官職最高的皇甫隆便用了拖字訣,聲稱可將他們各人建議錄于書,傳去酒泉郡會水請馬岱定奪。
曰
“我雖先前仕魏,但亦知大漢克復中原之志今區區胡虜來犯,我等卻連一前哨烽燧尚且不敢守之,談何死力忠節且二位皆非居延之人,故而不知我麾下將士家小皆在此地,他們家中生計賴畜牧甚于農耕。今我軍若棄了前哨烽燧,必然會令彼等以為朝廷畏戰,亦會以為我軍不能護其家小生計周全如此,朝廷養我等行伍之人作何用”
哪還有機會容他外出戍守前哨烽燧
當即,憤然起身,慨然作言。
話說到這份上,李球與傅僉都沒有了反駁之言。
因為那軍司馬所言句句屬實。
言至此,便將系在腰側的軍司馬小銅紐印扯了下來,重重叩在案幾上。
“我雖不才,亦在郡多年,早與此地黎庶融為一體今二位既然勸我以大局為重、上峰將令為守,我不欲二位難做,便棄了此職罷我一介白身,率家中僮客以及志同者去御胡虜,不令士庶悲凄田畝牧場被胡虜荼毒”
唉,他終究是在郡十余年的老兵革了。
無論本地郡兵還是黎庶,都會選擇信任與他,而并非來此地任職沒多久的皇甫隆、李球與傅僉等人。
且如若容他憤然棄職歸家,以白身振臂號呼影從者共去扼守前哨烽燧,恐那些從本郡招募的士卒將對漢廷觖望矣
縱使不嘩變,亦會心灰意冷的擅自卸甲離去
是故,這場爭執亦迎來了蓋棺定論。
那軍司馬得償所愿,而李球等人兩權相害取其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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