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蕓走到程燁身前不到半米的地方,無懼他憤恨的眼神,一字一字道“活人,永遠比死人更重要。”
程燁大叫起來“在我心里,我父親最重要。”說著意圖推開楚清蕓。
楚清蕓好歹是學武之人,地盤穩住,絲毫不退半步。
程燁幾次推搡都動不了她,惱羞成怒,一拳襲向楚清蕓的面頰。
葉婆婆突然擋在楚清蕓身前。
“奶娘,你躲開。”程燁盯著葉婆婆,拳頭收了力。
“讓他打。”楚清蕓對著葉婆婆笑笑,將老人家勸到一邊,剛剛站定,程燁的拳頭已經到了身前。
楚清蕓根本就沒打算躲開這一拳,拳頭狠狠的落到了肩膀上。
“打完了嗎,出氣了嗎”楚清蕓冷冷道“你父親很重要,但是別人的親人不重要嗎一旦這個病在別的郡縣蔓延,多少人會和父親一樣”
程燁怔怔的看著她,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兩行清淚滴在他白皙的皮膚上。
楚清蕓走向程燁“程家仁厚,程老爺福澤深厚,死后是會入臨城祠的人,生是仁義之人,死去也是。”
說完,她固執的推開人群,走到棺材處,將周圍鋪滿茅草,用火折子點燃火把。
程燁突然沖了過去,雙目通紅“楚大人,我自己來。”
楚清蕓將已經點燃的火把遞給他,程燁顫抖著雙手,眼淚止不住的流淌“父親,你走好。”
火把引燃了干枯的草,幾乎在瞬間,紅藍相間的火焰包圍了孤單的棺材,一點點的將棺材吞噬。
程燁作為臨城僅有的一大世家,已經帶頭做出妥協,其他百姓自然不敢多說。
當天,陸陸續續對十幾具尸體進行了火葬。
次日,楚清蕓計劃將祠堂里面放了很久的尸體處理掉,她獨自一人在祠堂里數尸體,方便問陸錦舟借人。
“咳咳”楚清蕓在祠堂里待了很久,腐爛的味道讓她不自覺咳嗽起來。
這里空氣不流通,實在不能久留,楚清蕓匆匆數完正準備找陸錦舟商量焚燒之事,可她剛轉身,祠堂的門突然砰的一聲合上。
楚清蕓眼神一冷,她立刻跑到窗前,才發現窗戶也已經從外面反鎖。
糟了,著了別人的道了。
或許是不滿意她焚燒尸體的百姓,又或許,是高建文
她定了定心神,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楚清蕓檢查了所有的門窗和墻體,沒有一處縫隙。
楚清蕓本想從房頂爬出,可看了一眼便放棄了,這座祠堂修的高大,房頂同一般的府宅不同,足足有十米高。
這樣的高度,就像是用杯子蓋住了一只螞蟻,無處可逃。
楚清蕓臉色暗下來,只能死等別人來救援。
可她隨身攜帶的藥物都給了葉嬤嬤,就連泡過藥的手帕也只有現在使用的這一方,楚清蕓清楚的很,這手帕的有效時間,不過三個時辰,一旦被打濕,就徹底沒了作用。
楚清蕓想也沒想,刺啦一聲扯下裙擺的內襯,里面的內襯沒有被污染,現在的情況,也只能勉強使用這個。
她用扯下的布條捂住口鼻,拼命的拍打大門,希望能引起外面人的動靜。
可外面百姓太多,她的敲門聲被淹沒在咳嗽聲,吵嚷聲中,楚清蕓感到自己的手掌都打了發麻,可外面還是沒有動靜。
兩個時辰后,她感到眼睛越來越花,這祠堂坐北朝南,夏日的太陽炙烤著數百具發爛腐臭的尸體。
整個祠堂變得越來越悶熱,味道像是餿了的豬肉一般,讓人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