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客棧,金暮黎四人四間房,卻未花半個銅板為她引路的慈悲教弟子將一切食宿費用全部付清打點好,才憨笑著打招呼離開。
憨中透著精。
精得不著痕跡,絲毫不令人討厭。
易融歡輕哼一聲“若我剛才不趕他,恐怕還要繼續充當夜夢天的眼睛”
金暮黎淡淡道“既不殺你,也不害你,即便真是眼睛,又少你一塊肉”
“少是不少,可誰愿意被人防賊似的盯著”易融歡嘟噥道,“再說他要四個房間是什么意思不想讓易錦跟你一個屋么太奸詐了”
“不是人家奸詐,是你太齷齪,”金暮黎瞪他一眼,“還不回你自己房間杵在這兒做什么等宵夜嗎”
“回、回,馬上誒”易融歡發現稀奇罕景般睜大眼,“金姑啊不,金副閣啊不不不,不對,應該是金莊主,對,金莊主,你終于肯和我說這么多廢話啊呸,什么廢話,又說錯了,是你終于肯和我說這么多有趣的閑聊話了”
盛晚澤沒開口,但比易融歡更有這種感覺。在他的印象里,金副閣主一向都是惜字如金且冷冰冰,短暫的十幾次接觸,都是既未聽她說過與任務無關的半字之語,也未見她笑過。
當然,現在也沒見她笑過。
但相較之下,面容卻比以前溫和許多,尤其是面對少年公子易錦時。
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易家六公子所受到的獨寵。
好在喜歡副閣主的人不多,否則易小公子如今還能不能安全活著,尚是未知數。
畢竟男人嫉妒起來,其狠毒程度,并不亞于女子。
說不定在心智手段上,更勝一籌。
金暮黎將易融歡的肩膀扳過去,然后抬腳往他屁股上狠狠一踹“滾。”
易融歡噔噔噔連連往前栽,最后一頭撞到他的房間門上,發出“咚”的聲音,特別響,聽著都疼。
果然,待他捂著鼻子、撞得眼淚直飆地回頭看來時,額上果然多了個紅色鼓包。
易錦原本很不忍,聽到撞擊聲時心下還微微一顫,可待看見易融歡連真帶裝的委屈慘樣,又有點想笑。
但此時笑,太不合時宜,易融歡必要罵他無情,便憋忍著笑意,掏出創傷藥走過去道“哥哥,我給你上藥吧”
鼻子酸痛無比的易融歡瞪他一眼,卻因知曉他手中是金暮黎專門送給他的好藥,而沒骨氣地一把奪過去“我自己有手”
金暮黎暗暗翻個白眼。
她也知道自己變化越來越大,受身體原主仇恨的影響而散發出的冷冰冰,比前世冷酷更甚百倍的寒凍之心,漸漸莫名其妙融化了。
如同一坨實心冰塊,被放在了溫水里。
對,溫水,而不是滾燙開水,毫無預兆地兜頭澆淋上去,令人尖叫,瑟縮,躲避,用力逃開。
似與體溫相同的水流,緩緩淌在血液里,無聲無息地浸潤著,影響著,難被察覺。
金暮黎本是用這種比喻暗思變化與現狀,卻不知,那米粒大小的水色晶珠,真的是以差不多相同的方式在她體內悄悄移動,緩慢流轉,偷偷影響著她。
這一夜,她側躺不動,眼睛也閉著,卻未真睡,因為易錦在隔壁房間。
如今幕后真兇雖已露頭,并被斬去手腳,丟入酒甕,可殺人奪丹的勢頭,一時卻無法止住。
若想此風不長,反漸趨弱,還需一段時間。
或被誅殺,或被各門各派揪回自家敗類加鎖嚴懲,方可真正停歇。
正想著,忽聽隔壁有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傳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