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仨崽送過去后,再接易錦,將他安置在善水那里。
大過年的,處處歡聲笑語、闔家團圓,總不能讓他倆獨自一個。
正在美美計劃,周到安排,突見妘宇然用新筷為妘禛禛、蘭盡落夾菜,并道:“五妹和妹夫遠道而歸,定很辛苦,要多吃些才好。”
語氣不親不疏,態度不遠不近,把握得剛剛好。
金暮黎聽他文縐縐用了流風話,有點想笑卻生生憋住。
因為她知道,蘭盡落此刻的心里,定是酸甜苦辣,諸味亂砸。
畢竟外人雖無從體會,當事人卻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天壤之覺、冰炭之別。
這便是愛與不愛的差距。
妘禛禛則是愣了愣,眼圈開始泛紅:“三哥……”
“我說過,只要是為小五而來,我都無比歡迎,”妘宇然笑得溫度不高,很有禮貌,“五妹遠嫁,四弟常年不在家,爹娘平日里甚是想念。所以若有時間,就請盡量多回來陪陪二老,看看大哥二哥和大嫂。”
在座之人都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那就是年后離家的孩子,又將多一個人。
帝都,應是去定了。
妘堡主一時沒說話,夫人卻暗自抹了抹眼角。
蘭盡落心道你若走了,妘家堡便與我更無干系。
但嘴上還是答了話:“圣女跟前事務繁忙,妘禛禛若愿意,可在娘家久住,我不會有意見。”
妘禛禛:“……”
把難題拋給她,說愿意也不是,說不愿意也不是。
蘭盡落這招簡直太陰狠。
當著最愛自己的家人,妘禛禛委屈得想哭,可中午回來時才在老娘和大嫂面前哭得涕泗滂沱,這會兒面對外客,她不想再丟這個人。
嫁出去的女兒怎能一直住在娘家?何況女兒為了這個男人,做盡失智之事,背盡臭名聲。
妘老夫人正要開口,卻見下午便出門尋訪知名匠師的妘百草趕了回來,而他身后,還跟著一個人。
用歲寒三友等許多精致盆景進行裝飾點綴、連樹杈都修剪得十分對稱美麗的廳前庭院里,身著粗布衣衫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一臉焦急,細問之下,竟是附近村民。
“孩子被火灼傷后哭叫亂跳又被水燙,夫妻倆和家中老人皆是心急如焚,”妘百草道,“因離咱家最近,就想求助于大嫂,免得去鎮上請醫,來來回回耽擱時辰。”
妘老夫人愣了愣:“可允賢擅長的是婦人之疾啊。”
妘千陌卻看向自己妻子。
談允賢點點頭:“可以一試。”
“那就先讓允賢做個初步處理,”妘千陌吩咐村民,“我們不知你家孩子燙傷是否嚴重,所以鎮上醫師該請還是要請。”
那人忙道:“已經著人去了。”
之后生怕妘家不高興,又緊跟著解釋,“我們擔心大夫人沒空,也擔心鎮醫不在家,就分了兩路。”
其實不是擔心大夫人沒空,而是怕請不動,畢竟妘家這種豪門貴戶,門房那關都不一定好過。
門房若為難不予通傳,他連大夫人的面都見不著,更別說請。
好在事有湊巧,正跟門房說緣由,二公子竟從外面騎馬而歸。
于是將他帶進妘家堡。
“倒是周到,”妘老夫人微頷首,“水火燙傷非小事,重者能致命,千陌,你趕緊陪允賢走一趟。”
妘千陌立即起身:“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