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允賢則把兒子妘見卓交給妘老夫人:“那就有勞婆婆了。”
“救人要緊,什么有勞不有勞,”妘老夫人接過孫子,擺手道,“趕緊去吧,別耽擱。”
任由夫人安排家中諸事的妘中闕終于開口說了句:“早去早回。”
妘千陌明白父親話中深意,和妻子一起回屋取了些東西,方隨患者家屬離開妘家堡。
談允賢邊走邊問:“燒傷后沒用冷水沖洗吧?”
“我走的時候還沒,就是不知道……”那人說著說著緊張起來,“莫不是不能拿冷水澆?”
“凡火燒損,慎勿以冷水洗之,否則火瘡得冷,熱氣更深轉入骨,一旦壞了筋骨,就很難治好,”談允賢加快步伐,“火燒水燙,幼兒熱痛難忍,必啼哭慘叫,家人若情急之下,以冷水緩解……”
男人瞬間白了臉:“那、那……”
妘千陌一把攬住幾乎跑起來的妻子,再薅緊男人腰間衣衫。
然后調動真氣,催于足間。
本就沒武功、縮手縮脖的普通農夫頓覺冷冽寒風不僅刺骨割面,還打開天靈蓋呼呼往里灌。
三人很快行遠。
妘老夫人這才面露擔憂:“真是附近村民么?不會有詐吧?”
“娘你別擔心,這人我認得,”妘百草道,“他是鎮上張鐵匠的弟弟,常去鋪子給張鐵匠幫忙。”
妘老夫人陡然松了一口氣。
妘宇然不解:“大嫂何時學了燙傷處理?”
“應該是看了一些書,記在了腦子里,”妘百草搓著快凍僵的手坐到火盆邊烘烤,“善水道長和陰爪鬼醫合寫的醫書里有燙傷專章,大嫂還曾與我討論過燒燙傷外用內服藥。”
“允賢并非不知輕重之人,必是有些把握,才出手,”妘老夫人道,“千陌也定是知曉,才未阻攔。”
“別聊他們了,”妘中闕道,“再聊下去,鍋里的湯都干了。”
妘老夫人聞言,連忙笑著再次張羅并致歉:“怠慢金姑娘了!”
“哪里的話,”金暮黎擺擺手,“談允賢是個令人佩服、值得尊敬的女子,我這有些外傷藥,不如送她一部分,用以救人吧。”
妘百草立即兩眼放光,直勾勾盯著她的手。
金暮黎啼笑皆非:“藥是新藥,但所用藥方還是恢復真身之前研制的,并非來自神居。”
妘百草:“……”
卻只喪了兩秒,便重新活過來:“那也不差!”
妘宇然斜著上身趴在金暮黎耳朵邊上竊竊私語:“老娘說,從你拿藥幫我治好腿的那天起,這毒癡就花大價錢找人查你底細,什么夜月閣、鑄劍山莊、慈悲教……恨不得連你祖宗十八代都扒拉出來。”
既然用心查了,就必然知曉夜月閣副閣主不僅冷酷無情、殺伐果斷,且配得一手上好外傷藥。
金暮黎嘴角微勾:“我還真沒祖宗十八代可查。”
右手搭她肩膀的妘宇然噗哧一聲樂,隨即愣怔:“真的?”
“真的,”金暮黎被他瞬息變換的傻傻表情逗樂,便也不瞞他,“我那爹娘都是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上古神獸,天地間就這么一個。”
已豎起耳朵聽的眾人:“……”
“媽耶,”妘宇然睜大眼睛驚呼,“你才是妥妥的富二代啊!”
金暮黎立即呈全身放松姿態往鐵力木官帽椅上一靠,然后兩臂搭著扶手,朝他抬抬頜。
“那這三個寶貝豈不是真正的、唯一的富三代?”妘宇然略略想了想,便起身瘋狂夾菜,“不行,我得趕緊抱大腿,這樣即便以后我成了老螃蟹,也照樣能在流風橫著走!”
“你這格局有點小,”金暮黎笑得胸肩直顫,“應該是在人界橫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