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這會兒應是義妁剛完成打坐,準備起床去屋前靈草園。
對方畢竟是女子,所以昱晴川沖到一半,多了個心眼兒。
義妁確實正在穿外衫,但昱晴川那憨貨的動靜實在太大,她想不聽見都難。
迅速打開門,天空剛微亮。
昱晴川手拿葫蘆鏡,笑得有些靦腆:“我、我睡不著。”
“正常,”義妁道,“換誰突然得了這么個寶貝,都睡不著。”
說罷,招呼他進屋,“你先坐會兒,等我洗漱完,煮面給你吃。”
昱晴川本想說“我不餓”,卻鬼使神差般點頭應了聲:“好。”
義妁并非忸忸怩怩的平常女子,明知洗漱過程不美觀,卻不避著他。
待潔了面、凈了牙,才到隔壁小廚房燒水煮面。
昱晴川立即過去幫忙。
義妁也不客氣,讓他灶下燒火,自己去屋側拔幾棵別處沒有的嫩綠蔬,洗凈切碎,搭配掛面。
待面熟,兩人各端一碗,對坐桌前,吃的香噴噴。
“善水道長帶來的東西就是不一樣,”昱晴川邊大口吃面邊道,“野菜又甜又香,吃得渾身舒坦。”
“所以但凡能來這里做事的園藝師,都不會再走,”義妁道,“有幾個園藝師一直處在結丹后停滯不前的狀態,如今只在道心山待了幾個月,就突飛猛進,攔都攔不住。”
“那你呢?”昱晴川忙道,“有沒有進展?”
“不知道,”義妁搖搖頭,“我感覺好像有點不一樣,但不清楚是否結丹。”
“你可以找周不宣或金暮黎她們看看,她~~誒?我怎么忘了這茬?”他一把將葫蘆鏡從懷里掏出,“咱可以拿鏡子照啊!”
義妁噌地站起身,慌得連凳子都被帶翻:“別照!快放下!”
昱晴川莫名看著她。
義妁覺得自己心臟噗嗵亂跳:“你你你……你是男人,我是女子,你照我,我以后嫁誰?”
昱晴川恍然大悟。
他輕“啊”一聲,收好鏡子,又向義妁偷瞄兩眼,低頭吃面。
義妁這才松口氣,拿著筷子走回桌邊。
扶凳坐下時,無意中發現,憨小子的耳朵竟紅了。
再看看他不同于平常的樣子,義妁想到一種可能,但不確定。
眼前突然閃過昨日兩人手牽手從山洞奔回小屋的畫面。
義妁的臉頰,也飄起紅暈。
不可否認,這憨小子的確有他吸引人的一面。
心思單純,待人真誠,長得也不賴,比那些家有妻妾還到處拈花惹草的壞心眼兒好百倍。
何況他還一身本事,不僅山中有良師,山外還有這么多益友。
當是能相伴一生的可靠之男。
不過,婚姻大事,若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得等男方自己提出來,否則,投懷送抱主動貼上去的女子,婚后絕沒有好下場。
更換那么多次東家,認識那么多婢女奴仆,便也聽過太多因男子而遠嫁、最后悔不當初卻因兒女牽絆、只能忍氣吞聲的真實案例。
尤其是為情而倒貼財物的女子,她們的深情通常都用錯了地方,婆家不僅不感動、不感激,反而瞧不起她,丈夫也會看輕她,不相干者則會覺得她心賤不值錢。
義妁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憨貨無父無母,也非沐猴而冠、徒有人樣的小民,但畢竟相識日短。
人心隔肚皮,誰知以后會怎么樣呢。
總得再相處一段時間,多了解了解,才能決定是否托付終身。
沒有婆媳矛盾,也無小姑子的處處挑釁,對她來說,乃最好婚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