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石頭一家回府的路上,魏庭枝便把所需藥物買好。
安置住處時,則與皇甫奉一左一右,離魏庭枝的院落不遠。
當然,離妘宇然的院落也不遠。
因為他倆的院落緊挨著。
眼珠子自然要放在自個兒眼皮子底下,不然就瞎了。
昱晴川很老實地守在屋里,妘宇然悄悄進去時,皇甫奉正一動不動閉眼躺著。
“怎么樣,”妘宇然低聲道,“這人灌藥后折騰了多久?”
“大概半個時辰,”昱晴川做出捂住口鼻的動作,“泄下一堆帶粘液的黑色稀便后,人就清醒許多,然后就不吵不鬧安安靜靜睡了。”
“不愧是陰爪鬼醫,”妘宇然豎起拇指贊嘆,“就是牛!”
生鐵落六十克、生大黃九克,煎汁送服遂心丹,便有如此作用。
“那是,不然怎得如此厲害的號!”昱晴川這才火急火燎道,“既然你們回來了,我就有事先走,義妁讓我買的東西還沒買呢。”
“去吧,想想你義妁姐姐平時喜歡吃什么,也都順便帶些,”妘宇然很爽快地放人,并將兩張銀票塞他手中,“跑快點兒,天要黑了。”
昱晴川看看銀票,想推拒,但猶豫一下后,又收了:“謝謝!”
“謝啥,都是兄弟,”妘宇然推他出門,“別的咱不求,只要娶媳婦時別忘了請我喝杯酒就行。”
昱晴川的臉“騰”地紅如火燒云,轉眼就跑得比兔子還快。
妘宇然看得直樂。
想到屋里還有人睡覺,連忙抬手把聲音壓住。
兩名府衛還在屋門口守著,妘宇然眼瞅皇甫奉沒什么大問題了,便想搬張長椅在院里歇會兒。
魏庭枝卻快步而來,將他半抱:“說過不許靠近,怎的又來了?”
“我沒事,”妘宇然感動又無語,“周不宣說他泄下粘液黑便就無大礙,現在只等睡醒就能好很多。”
“那也不行,”魏庭枝語氣很硬,毫無商量余地,“徹底痊愈之前,不許接觸。”
妘宇然:“……”
倆府衛眼瞅受寵的三公子斗嘴失敗,不由對視一眼,低頭暗笑。
魏府待了三年以上的府衛和奴婢,基本都知道二少爺從不與哪位姑娘親近,老夫人在世時,就他婚事操心過多少回,最后都無疾而終。
直到某日,老夫人哭天抹地差點暈過去,這事才算告一段落。
那之后,便常有小公子偷偷遞信邀約,卻無一例外遭到拒絕。
二公子潔身自好,只為等天命之人。
天命之人被強行抱回自己院落后,老實吃飯,老實乘涼。
魏庭枝見他不氣不鬧,一臉乖巧,便溫柔摸頭,放心離開。
妘宇然探探腦袋,立刻讓安康燃燈備墨,一邊執筆畫插圖,一邊差遣福禧過去聽動靜。
福禧立馬屁顛顛地跑出門。
瘋病發作時,人是沒有自知力的,清醒后自己說過什么做過什么,病患全然不記得。
不過,石頭卻與皇甫奉有著不同之處。
皇甫奉懂醫,且不愿被疾病控制,所以發病之時,會有一股極力對抗的潛意識。雖然人在拉鋸戰中更痛苦,外在表現卻沒那么瘋。
石頭卻因天黑出現幻覺、看到滿墻青蛇而癲得無法灌藥,只能點穴讓他既不能動,也不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