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躡手躡腳的福禧很快被魏庭枝發現。
魏庭枝心下無奈,臉上淡淡。
知道定是心頭肉派過來的無疑,便視若無睹。
福禧完全忽略病人家屬的感受,喜滋滋地咧著嘴瞧。
就知道二少爺舍不得自家主子。
不讓湊熱鬧,聽聽稟報還是可以的。
這之后,每日早晚兩頓藥,福禧都要杵在旁邊瞅。
接下任務的吳憾從不敢攆他。
即使親自拿雞毛捅石頭喉嚨催吐,也任由他不時傾身探腦仔細觀望。
而這天,已是連續服藥的第五日。
妘宇然早早讓福禧盯著。
全天盯,半絲不得松懈。
搞得得力干將吳憾及其他府衛一邊面無表情,一邊暗覺好笑。
三公子這好奇心,忒強了些。
誰都看出二少爺的保護之心,他卻還是忍不住,專門派個貼身小廝勇探“敵情”。
“主子主子,那男人吐了,吐了好大一泡!”福禧大叫著跑進來時,妘宇然正心不在焉畫著七只蜘蛛精,“媽呀,那惡心人的痰涎得有一碗多,用樹枝挑起二尺都不斷!”
妘宇然聽得胃里直翻騰,忍半天還是“嘔……”的噦出聲來。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呀,”安康氣得邊嘮叨邊遞水,“知道惡心還跟主子稟報,犯缺了吧?”
福禧忙不迭伸手拍撫:“哎喲主子沒事吧?都怪奴多嘴,不該說這些讓主子不適!怪奴,都怪奴!”
“無妨,”妘宇然無力擺手,“是我讓你過去察看稟報的,怪不到你頭上。”
兩個不時發作的瘋患住進府里,魏庭枝如臨大敵,由開始的不讓靠近,到最后的不許出院門,搞得自己活像被禁足的冷宮怨妃。
干噦兩聲后,感覺舒服些,再喝茶壓一壓,便好很多。
“按周不宣所說,還得吐兩天,他的胸口才能徹底不堵,”妘宇然抽出寫滿注意事項的手抄藥方,“想要治好這玩意兒,必須嚴格忌口,只能吃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各種魚各種肉沾都不能沾,否則極易復發。”
“主子放心,”福禧道,“皇甫公子那邊都謹守鬼醫大人的叮囑呢,石頭這里自然也不會出錯。”
“那就好,”妘宇然的注意力依然膠在藥方最好用蘿卜煮米湯善后調養。”
“奴婢這就過去,”福禧立即轉身,“免得出了問題,怪到~~”
“等等,”妘宇然突將食指豎于唇前,輕噓,氣音,“別說話。”
正在用力甩胳膊抬腿的福禧頓如中了定身術般原地僵硬,只眼珠四方亂轉,模樣著實好笑。
妘宇然噗哧一聲沒忍住:“算了算了,過去瞧瞧吧。”
他站起身,“聽動靜,好像是周不宣來了。”
福禧、安康驚喜不已:“那咱快過去!”
陰爪鬼醫初入魏府時,除了管家和兩名府衛,并無幾人知曉,這回現身,正好魏老爺子也在場,不用邀約,就能見到本尊。
魏庭枝的父親魏昌明已年近六十,是位待人和氣、愷悌君子般的儒商,因妻兒離世連遭兩次打擊,滿頭褐發大部分成了白絲。
好在二兒子肯堂肯構,克紹箕裘,獨力撐起魏府的同時,不忘分心盡孝,為老爹調養。
加上孫子孫女歡聲笑語、常繞膝前,失去的精氣神,便漸漸找回來,身體也極其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