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宇然連忙扒著欄桿往下瞧。
只見一五十多歲的肥胖男人歪躺椅旁,隨從和好友焦急連喚,想將其扶起。
“先別動!”鄰桌食客連忙制止,“我剛好像聽他說了句頭暈,應該是發了什么病。”
旁邊有人反駁:“那更要把人扶起來休息啊。”
“非也,”食客搖頭,“善水道長和陰爪鬼醫合寫的《醫林診籍》里說,遇見突然暈倒的病人,先不要搬動,應盡快請醫師前來診治。”
妘宇然驚訝扭頭:“他竟看得這么仔細?”
“確實,”周不宣也沒想到,“只是在序言里隨便提一嘴的話,他居然記住了。”
“如此用心,記憶力又這么好,”金暮黎朝那人瞧過去,“年齡也不大,可以考慮收為己用。”
“那也得人家肯才行,”周不宣淡笑,“或許只是業余興趣。”
話音剛落,便被樓下食客發現并大叫:“陰爪鬼醫?”
隨即,無數眼睛齊齊朝上投射,皆是驚呼:“周院長?”
周不宣:“……”
現在躲還來得及嗎?
金暮黎幸災樂禍:“不去也得去了。”
妘宇然低詫:“你不想救人?”
“一看就是養尊處優、腦滿肥腸的富豪官貴,”周不宣面無表情,“大眾之下,還不好要診金。”
妘宇然噗哧笑出聲。
周不宣斜瞥他一眼,嘆口氣,無奈走向樓梯。
什么醫者仁心,這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說不定還糟踐平民虐待百姓的狗東西,不給錢,她一個都不想救。
眾人見她下樓,連忙讓開,部分食客甚至目光火熱,直直盯著那白衣若仙、柳眉朱顏。
周不宣只當沒感覺到,懶得搭理。
每次出入酒樓茶樓都走后門,就是因為來這些地方消費的都是達官顯貴,她既不想被人圍觀議論,更不愿免費診治,所以干脆避瘟神般不讓看見。
妘宇然跟了下來,忽略另一部分針對他的異樣眼神,小狗般蹲在周不宣身旁,待她把脈檢查完收回手,才道:“怎么樣?有治嗎?”
“又沒死,怎會沒的治,”周不宣傳音,然后開口,“痰濁中阻眩暈癥。”
她站起身,“身體不適應該不止一天兩天了,怎不去醫院診治?”
廝奴忙回:“之前吃了幾副藥,略有好轉,便以為沒事。”
周不宣這才掏出針包,用酒消毒后連取三陰交、足三里、太白、陽陵泉、豐隆、太沖、風池等數穴刺針:“病人意識還在,只是天旋地轉,頭暈不能動。”
妘宇然皺眉:“我怎么瞅著像……”
思索片刻,才記起那個詞,不由湊到她腦側壓低音量,“三高?”
“嗯,這個癥狀,就相當于異世高脂血癥,”周不宣同樣低語,“這些游手好閑、不勞而獲的家伙,成天大魚大肉、肥甘厚膩,又不運動,不得高脂血才怪。”
妘宇然看眼地上的人。
一張大臉上全是肉,胳膊腿粗得像電線桿子。
體形肥胖,腹部膨隆,懷了八胞胎似的。
他心中嘖嘖,不好當面評論。
周不宣問了些話,廝奴揀自己知曉的一一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