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硯旌心尖一顫,被許珝拉住的手開始發麻,逐漸酥到了四肢百骸。
“嗯,”他反牽住許珝的手,在他掌心捏了捏,穩住聲線:“謝謝。”
房間里有插線板,祁硯旌卻選擇在客廳給許珝沖熱水袋。
冬天雨夜沒開空調的客廳像個大冰窖,但只有這種溫度能平復祁硯旌躁動的心。
一直以來,祁硯旌仗著年長許珝很多,自以為處于感情的掌控方,一邊克制一邊又牽引著許珝。
可剛才許珝只是沖他笑了笑,只是壓著零點跟他說了句生日快樂,他就有點受不住了。像個十七八歲的愣頭青,一顆心亂七八糟地跳。
不過許珝笑得真的很乖,聲音也很軟,任何年紀的自己看了,應該都會喜歡吧,所以他是正常的,并不是因為年紀大了又沒開過葷所以激素紊亂。
他是正常的。
祁硯旌默默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等熱水袋沖好,神色無異地回了房間,思索要怎么自然地跟許珝交流。
他關上房門,床上的人沒有反應,靠近一看,許珝已經睡著了,手里攥著他的被子,睡得格外香。
祁硯旌緊繃的脊背放松下來,在床沿輕輕坐下。
許珝睡姿也很乖,睫毛顫著,似乎都已經開始做夢了。
祁硯旌不自覺地彎起嘴角,輕輕摸了摸許珝的眉毛,又摸摸他的眼皮。
這小孩兒雖然身體差,睡眠倒是好,能睡是福,以后如果慢慢能多吃點東西,還怕養不回來嗎?
許珝睡夢中張了張嘴,像在說夢話,祁硯旌俯身湊近。
“為什么呢……”
夢話通常都很無厘頭,祁硯旌隔著被子輕撫許珝的背:“什么?”
許珝砸吧砸吧嘴,停下了,祁硯旌等了好久,才等到許珝再次開口。
他眉頭輕蹙隱約有愁容:“為什么對我好……”
祁硯旌撫摸許珝后背的手頓住,眼中閃過詫異。
他緩緩坐直,凝視許珝的睡顏,無比困惑。
許珝難道還沒感覺出來嗎?
他的心思還不夠昭然若揭?
不應該啊……
酒店的小房間內,一盞燈,兩個人,四下無言,祁硯旌在床邊坐了很久。
·
祁硯旌被子的味道很干凈舒服,許珝在里面卸下了所有疲憊,睡了個徹徹底底的好覺——直到被枕頭下的手機震動震醒。
睜眼的瞬間,許珝后腦勺都是麻的,他摸出手機緩緩坐起來,靠在床頭緩解低血糖的眩暈。
“喂……”
“許珝!你在哪兒!!”
手機聽筒都不能模糊張暢的怒吼,一下竄過來直沖天靈蓋,許珝瞬間清醒大半。
他拿遠手機揉揉耳朵,才說:“我就在酒店啊。”
“你放屁!我也在這兒,我咋沒看到你!!”
許珝一怔,緩慢地放下手機,抬眼看向緊閉的房門,一墻之隔的門外,果然傳來和聽筒里一樣的聲音。
“許珝你說話,到底在哪兒?遠嗎安全嗎,報個地名我來接你啊……”
許珝起身,打開門。
“怎么還不說話?是不是和祁硯旌在一起呢,我——”
話音戛然而止,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