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毫無戒備地步步走入他編織的溫柔陷阱。
從此以后,便只要聞到他的血,她就會成為一個合格的玩物,乖乖聽話地湊上來,被控制,被囚禁,再也無法離開。
他想,他終究是對這具軀體感興趣,喜歡欣賞那張臉浮現渴求的模樣,至于這軀體有沒有思想,這些都無關緊要。
況且這種興趣尚不知能維持多久,或許不久便會徹底膩了。
裴嬌不好受。
她腦中混混沌沌,唇舌中彌漫著詭異的香甜氣息。
她嘗到了香甜的血味,眼前卻浮現出一片火海。
白色的火海蔓延,天光焰燒得烈。
她望見一片身著黑色長袍的人圍著那火焰,火焰中站著一個被玄鐵鎖鏈穿透琵琶骨的少年。
那群身著黑色長袍的人咒罵著,“這種人不人魔不魔的怪物就該燒死”
他們欲要看著那少年在火焰的侵蝕之下掙扎痛苦哀嚎,化為飛灰。
可是那少年卻在白色的火海之中毫發無損,他張開雙眸,冷冷盯著他們看。
他的目光透著野獸的麻木而又漠然,只是一眼便叫人心驚膽戰。
“怪物怪物”
裴嬌站在人群之中,看著那些人用劍砍他,用鎖魂釘折磨他。
他不聲不響,血流了一地,蔓延開的血液中燃燒著火。
裴嬌像是幽靈一般混雜在人群中,那少年卻緩緩抬眸,像是和她對視一般,眼底浮上一片陰翳。
他額間頭破血流,血液順著他精致的眉眼蜿蜒流下,像是初春的芍藥花攀爬上他的面龐,眼底的冷意和戾氣也隨之盛放。
她心中一股驚懼彌漫上來,隨后猛然睜開眼。
她才后知后覺,自己竟然伏在顧景堯的膝頭,抓著他的手臂又啃又咬,他修長如玉的五指都沾著血。
裴嬌“”
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好在銅鏡的話讓她收回了心中升起的愧疚感,“他的血能夠將你體內的煞氣驅逐,但此法危險程度與血誓一般,能夠使人上癮,讓你思緒中產生只有獲得他的血才能從痛苦中解脫的這個念頭。若是你方才進一步吸食他的血液,便會就此上癮,被他的血控制。”
裴嬌聽得遍體生寒。
沒錯。
顧景堯恢復記憶之后并未做出什么實質上傷害她的舉動,再加上他現下所作所為確實在救自己的命,這些讓她原本筑起的戒心一點一點瓦解。
她猜想或許是因為她說能幫助他解除禁制,所以他決定暫時放過自己一馬,自己現在算是安全的。
可她卻忘了,他來自魔域,本性喜歡算計人心,欣賞旁人的掙扎與丑惡,同樣以顛覆征服人性為樂。
或許比起殺了她,慢慢折磨她,將她變成可笑的沒有思想的空殼更令他有成就感。
她想起方才自己看見的畫面,“我看到的,是他以前的回憶”
銅鏡“應該是,在此以血洗髓的過程中,很可能會窺見他的回憶,不僅如此,他也很有可能會看見你的。”
裴嬌微微一怔,隨后抬眸對上顧景堯的眼,對方同樣垂眸靜靜盯了她一會。
她從方才上癮般無可救藥迷戀的神情,到如今清醒地甩開他的手,眼中充滿戒備,緩緩后退遠離他。
這翻天覆地的變化便只有片刻。
他面色平靜,全然沒有陰謀被揭穿之后的心虛,目光停頓在她發紅的嘴角,平靜地看著她將嘴角沾染的血跡一點一點用力拭去,似乎生怕和他沾染上分毫關系。
驀然,他心中無端浮現一股戾氣,眼睫垂下掩去眼中的暗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