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溫度灼熱,燙的她渾身戰栗,指尖卻又帶著如雪的寒意,攜著一點的口脂,落于她的唇瓣上。
她的唇色被口脂沾染,瞬時多了一抹鮮艷的顏色,修長的指節反復地摩挲著她的唇瓣。
直至柔軟的唇被至口脂一同的艷麗色澤,如同熟透了的飽滿桑葚。
在狐仙面具襯托之下更顯得唇紅齒白,姿容宛然。
他曾在幻境內偏執追尋三年魂牽夢縈的模樣,如今便在眼前。
先前的她也是于這樣的萬家燈火中靜靜看著他,隨著煙花綻放后消逝。
只是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讓她再次憑空消失。
她后退一步,想避開他的觸碰卻被他反手牢牢握住了手腕,力道強勢不容抗拒。
他長長的眼睫垂下,冰冷的吐息落在她身上,在他開口的那一瞬,又一抹金色的煙花劃破夜色發出清凌凌的炸響。
盛大煙花落下的余韻化作碎星散落而下,街道上人來人往,孩童的嬉戲與小販的叫賣聲忽遠忽近,走馬燈的光輝恍若飛逝的流螢。
衣香鬢影,光華流轉,裴嬌在這樣一片紛亂嘈雜之人聲鼎沸之音中,似乎聽見他緩聲道,“裴寧,我們成親吧。”
“南海九大洲,北海云夢澤,魔域二十四城,這茫茫修真界四海之內的任何土壤,上古秘境的任何法寶,你所仇視的任何人的項上人頭為聘禮”
漫天的孔明燈與天上星子融成一團光暈,飄零于湖水上的荷花燈熠熠生輝。
他轉眸看向她,眼中映照的燈光燒得愈發暗沉灼熱,像是煙花燒到最后歇斯底里的余燼“嫁我為妻,與我成婚。”
裴嬌在聽到這句話時首先是震驚。
隨后想到,這世上哪有人會如此不解風情,以人頭為聘禮的
這又是什么新的把戲
裴嬌之前對于顧景堯的感情其實十分復雜,有忌憚有懷疑,卻也有同情和憐憫。
可能曾經在一起時,有那么一瞬間門,望見少年清潤的面孔,會有恍惚的心動,隨后被理智迅速掐滅在搖籃內。
而這點微弱的情愫,都悉數毀滅在陰陽裂之中。
那一日,她從陰陽裂墜落而下,感受到封魂鎖的存在時,這一切的一切便已然無關愛恨。
她只會如同心間門的鎖一般越來越麻木與冰冷,逐漸失去愛人的能力。
無論他所言是真是假,裴嬌心中都只有一個答案。
她緩聲道“我和那位紙鳶姑娘,于你而言,有什么不同”
未等他回答,她又抬眸看向他,那雙眸子里的情緒極其溫和冷靜,“結為夫妻,須得兩情相悅,以真心換真心。所以我們之間門,永遠不可能。”
“魔君,你真的心悅我,真的信任我還是說,這只是你的把戲,留一個我這樣寵物般的人在身邊只是你的習慣,只是你喜愛征服。”
“待你哪天厭倦了,我的下場與那位紙鳶姑娘是一樣的”
于滿街市的歡聲笑語,她溫柔的語調像是一把冷靜的彎刀,橫在他的心口處。
她問,“你真的懂得什么是愛么”
你真的懂么還是無意義地模仿出能夠愛人的模樣
語罷,她似乎意識到自己這些諸多的言語有點過激,萬一惹怒他發了瘋可不好。
她便垂了眸子,狀似方才的只是一番玩笑話。
她彎了彎眸子釋然笑道,“如果魔君覺得沒有愛也能結為夫妻,我雖不愿,卻也無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