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笨?”仲秋聞言笑著反問道:“若是你笨恐怕驪山長城就沒有聰明人了。”
此時的姬歌雖然神色平靜但他的心湖上早已激蕩起了滔天巨浪。
他怎么會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又是什么時候知道的?除了他之外還有誰知道這件事?而自己又該怎樣做?
“不用這般謹慎,除了我之外再沒人知道你的身世了。”仿若是看透了姬歌心事般的仲秋擺擺手示意他不用生出這么多的顧慮,說道。
“既然你不愿承認那就算了。”仲秋輕聲說道:“就當我說了一句可有可無的玩笑話,聽過就行了。”
緊接著他又自顧自地說道:“當年姬青云那小子初來長城的時候就是在我的大秦虎師,而且那時我就一眼看出他跟其他人不一樣。”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變化龍。”仲秋目光深邃地看向姬歌,悠悠開口追憶道。
“之所以說你是他的兒子是因為我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時就覺得你的眉眼間像極了那小子,后來我又順著丁點的蛛絲馬跡調查過,你同姬青云最早在斂兵鎮地的時候就有了交集。”
姬歌聞言狹長的雙眸半瞇,等待著他的后話。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將你先前留下的蛛絲馬跡都給清除干凈了,所以只要不出紕漏,我會是驪山長城最后一個清楚你真實身份的人。”仲秋嗓音滄桑地安慰道。
“晚輩謝過老將軍。”最后聽到仲秋這么說,姬歌輕抿薄唇對著站著的老將軍作揖行禮說道:“晚輩謝過老將軍。”
其實這句話已經是變相地承認了仲秋先前所說的那番話。
聽出姬歌話里意思來的仲秋捋了捋花白胡須,此時他的嘴角已經有烏黑的鮮血流出,只是后者仍不自知罷了。
“不用謝,這都是我這當長輩應該做的,就當是送你的離別之禮了。”仲秋笑呵呵地說道。
烏黑的鮮血流淌到他花白的胡須上,繼而將他的胡須浸染成了烏黑之色,直到此時他才有所察覺。
“讓你看笑話了。”仲秋嘔出一大口污血,甚至有污血順著他的胡須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略顯狼狽。
“晚輩有一事,不知道該不該問?”此時的姬歌神色復雜地說道。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么我會自毀清譽臨老了還要背上這么一個勾結異族的千古罵名?”不等姬歌開口,極為善解人意的仲秋已經替他說道。
姬歌點點頭,本來他是不想同眼前的老人有太多瓜葛的,但既然現在他已經道破了自己的身世,若是他再藏著掖著那就不是他姬歌了。
“你能這么問就表示心中已經生出另外一種可能了。”仲秋極為欣慰地說道:“所以我很高興。”
“你猜的沒錯,我就是故意同巫族之間有來往,而且往來之處還是那座函谷兵鎮。”仲秋說完這句話后嗓音變得有些不自然,他勉強撐著桌案緩緩坐下身來,此時他的鼻竅處也有烏黑的鮮血流淌出來。
“前輩這是為何?”姬歌不解地問道。
“一來是為了讓交出兵權虎符這一事變得名正言順,如此一來我成為了受唾棄之人而大秦虎師的百萬將士就不會因為對我的處置而對吳起生出不滿。”終究將他心中的全部謀劃對姬歌和盤托出道:“說不定最后還會有人覺得我這么死是便宜我了。”
“當然接下來也是最為重要的是我與巫族傳信往來也是為了套取他們的軍事情報,只是巫族那邊也并非全是蠢人,所以若我沒有獲取他們的信任他們是不會相信我的。”
“所以您才謀劃了督軍造的暴動。”經過仲秋的一點撥提醒,姬歌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仲秋聞言點點頭,繼續說道:“宋曉山只是我落下的一子,不過我并未將真相告訴他,一來是這場暴亂需要假戲真做,最好是要死人,不然巫族那邊還是不會相信。”
聽到仲秋這么一說,心思敏捷如姬歌立馬就想到了一個可能,他瞪大了眼睛的眼睛看向仲秋,顯得難以置信。
“沒錯,驪山長城有巫族的探子,雖說是諸天百族出身但還是下賤到做了巫族的走狗。”仲秋說到這滿臉慍色,殺意顯露。
若不是有巫族密探的存在,他也不至于做到這般地步。
“知道是誰嗎?”姬歌凝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