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籠上有一個囍字,隨著它的出現,紅色的綢布一條條出現,掛在了干枯的花樹上,在白霧中輕輕飄動。
淡淡的血腥味飄來,越來越濃,讓人生理上犯嘔。
緊接著一棵棵不屬于花臺山的大樹出現在眼前,小橋流水、靈芝藥草,精致典雅的屋舍
短短時間內,這里變成了一座山谷。
時閣主定睛看去,紅燈籠處出現了一扇大門,大門外不遠處立著碑長生谷。
她立刻看向四周,果不其然,花臺山已消失不見。
這里充斥著法則的氣息,是屬于新娘的力量營造的幻境。
也可能不是幻境,而是規則具現化。
若是這樣,事情就嚴重了。
時閣主定了定神,沉聲道“閣下是何人,不知與我圣音閣有何恩怨,還請細說。”
一股幽冷的風帶著潮濕的味道傳來,幽幽的聲音干澀沙啞,凄冷哀怨。
“見到阿音了嗎我在等著與他成親。”
時閣主猛地轉身看去,入目一片血紅,滴滴答答的血液砸落在地上,身后的亭子像是被拋棄在舊時光里,暗淡褪色。
看著距離她一拳頭近的詭新娘,她瞳孔驟縮。
什么時候來到她身邊的,她竟然毫無察覺。
距離近到她能清楚的嗅到新娘子身上濃郁的血腥味,和那股不屬于活人的陰寒冷意。
白霧被紙灰隔絕在外,昏暗的天地除了輸液被什么東西摩擦的沙沙聲,其他的聲音什么都沒有,非常的安靜而讓人恐懼。
自從詭新娘出現后,周遭的溫度忽然降低了很多,一陣陣涼風嗖嗖吹了過來,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閣下為何來犯我圣音閣。”時閣主死死盯著詭新娘,哪怕這場景再詭異,她也沒有退后半步。
因這場景太詭異,她從中還發現了規則的力量,便也沒有隨意出手,而是選擇先試試能不能談談。
新娘沒有動彈,四下的陰寒氣息卻越發濃郁,竟擋住了前來支援的圣音閣弟子,讓他們舉步維艱。山腰的白霧就在眼前,跨跨腳就能過去,可在陰氣的阻擋下,仿佛被拉到了無限遠處,永遠無法靠近。
昏暗的天空被紙灰彌漫,只是紅色的燈籠和綢布搖曳,以及略帶寒意的空氣。
時閣主面前,新嫁娘的蓋頭上不停地滴著血,恍惚間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個深深淺淺的血洼,那就像一個陰森恐怖的沼澤,會將人拖進看不見的深淵。
“我死了。”許久的沉默后,新娘子聲音沙啞的說。
時閣主神色一凝,專注的聽著。
不知是否是錯覺,天空的紙灰輕薄了些,隱隱的光亮從昏暗的天際透露出來。
新娘子站在一道道淡淡的光束下,任由血污滿身,黑暗縈繞。
她蒼白青紫的手輕輕撩起蓋頭,露出了一張美麗溫柔卻顯得極為蒼白的臉龐,這不是活人應有的。
新娘子沒有看她,而是安靜的站在那里,像是孤身一人站在懸崖邊,殘陽和風就是她的朋友,身前萬丈虛空,身后空洞黑暗,隨時可能張開雙臂,一躍而下,破碎于風里。
“我死在春天,死時還能嗅到桃花的芬芳與梨花的香,聽到大荒身處的白狼嘯月與鷹擊長空我一直在想,怎么就是我呢。”
“我這一生,救人無數,與人為善,沒有什么大志氣,只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人”
“唯一不普通的,大概是我有一個身份不一般的未婚夫。”
“我們失散了很多年。”
“但沒關系,我可以一直等他歸來。人生那么長,總有一天我會獲得自己想要的圓滿。”
她說到這里,才側頭看著時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