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目光相撞,在外人看不懂的世界里,火光四射。
聶文媛幾乎要控制不住的扣動腕間護甲。云清揚輕輕握了下妻子的手,示意妻子冷靜。
眾人神色微變。
怎么聽長勝王妃的意思,這呼延玉衡也曾參與過對大靖的作戰
如此還讓人家夫婦與他喝酒,可就有點太過分了。大臣們、命婦們看呼延玉衡的神色瞬間由欣賞變為譴責。
右側席,云泱控制不住,用力捏了下手里的酒杯。
再甜美的果子酒,也無法消除少年心中的厭惡和憎恨
,以及,無助。
以致一旁的某個小皇子小聲提醒“太子妃,你的酒灑了。”
呼延玉衡的目光有意無意向右側席瞥了眼,繼而挑起嘴角,再度迎面迎上聶文媛目光“王妃謬贊。這一切,還有賴”
他故意停頓。
聶文媛心倏地揪起,生怕他當眾翻出當年舊賬。
“有賴王爺王妃承讓。”
呼延玉衡最終只是說了個客氣話。
聶文媛松口氣,冷冷一笑“戰場之上,只有你死我活,沒有承讓一說。朔月最好信守承諾,否則,我北境軍必將讓爾等有去無回,片甲不留”
雙方沒有儀式,直接將各自杯中酒一飲而盡。
呼延玉衡放下酒杯后,忽然動唇,用唇語,無聲的說了一句什么。
聶文媛一時沒看清,坐下后,與云清揚道“不知為何,自打今日進宮,我心中便總有些不安。”
云清揚安慰“聽說壽宴前,朔月已正式在和談盟約上簽字畫押。盟約一訂,絕無更改余地,你且寬心,不要想太多。”
聶文媛點頭,也希望自己是緊張過度了。
一曲喜慶的祝壽曲響起,舞姬們蓮步輕移,裊裊步入殿中。
太后命宮人將剩下的葡萄酒都分發給皇子公主們,因為所余不多,每人只能分到一杯。到云泱面前時,負責分酒的宮人忽然一個不穩,將酒液悉數灑在了少年衣袍上。
葡萄酒液顏色濃稠,而云泱今日穿的是周破虜特意命人新裁的一件銀白圓領錦袍。
宮人慌忙跪下請罪。
云泱雖然也有點不高興,還是大度道“沒事兒,你起來吧。”
這時旁邊另一宮人過來,朝云泱施一禮“奴才帶太子妃去換身干凈衣裳吧。”
云泱遲疑了下,因為他的小包袱還藏在案下,萬一他一走開,被人發現怎么辦。可如果不換衣裳,他頂著胸口那么大一片深紫酒液坐在這里也的確失禮。
真是發愁啊。
“這葡萄酒顏色深,時間長了恐不好漿洗。”
宮人體貼道“太子妃可是擔心酒食奴才可以讓宮娥過來替太子妃看顧著,絕不會讓人亂碰。”
這倒提醒了云泱。
宴會上防止有人惡意下毒,所有酒食都是要經過嚴格檢驗了,每一席的
酒食也會指派專門宮人負責嘗菜。
有宮人守在這里,其他人為了避嫌,絕不會輕易靠近他的食案的,自然也就發現不了他藏在案下的小包袱。
云泱點頭“讓她過來,好好替我看著。”
很快一個圓臉宮娥便快步走來,恭立到案邊。
云泱這才起身,放心跟那宮人去換衣裳。
元黎朝身后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會意,大步走過去,同宮娥道“殿下的披風在太子妃包袱里,命我來取。”
宮娥先看了眼案后,沒瞧見,聽侍衛道“在案下。”
宮娥往案下一覷,果然見著一個小小的云錦包袱,便不疑有他,恭敬讓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