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結束已是深夜,云泱將剩下的果子酒封好抱在懷里,乖乖坐在案后等著元黎和人應酬。
一角金衫自眼前一閃而過。
云泱抬頭,烏眸冷冷和呼延玉衡對望了眼,便別過頭。
呼延玉衡也不介意,反而寵溺的比了個手勢,便在一幫朔月使臣的簇擁下離開了。
元黎和幾個鴻臚寺的官員就和談事宜商議完畢,起身準備離開時,見旁邊席上,少年懷抱酒壇,眼睛晶亮的望著自己,愣了下,道:“在等孤么?”
云泱點頭,抱著酒壇起身:“是呀,左右我自己待在馬車里也無聊,還不如和你一道。我還剩了好多果子酒,回去叫上師父一起喝吧。”
元黎禁不住看向少年被酒氣熏染出潮意的雙頰,心底莫名柔軟了下,道:“今夜你已經喝了不少酒,再喝恐怕胃里要不適。”
云泱搖頭:“沒關系的,我心里有數。”
元黎還想說什么,云泱皺了下鼻子,搶先道:“你該不會和他們一樣,管東管西嗦個不停吧。”
燭火輝輝,在少年羽睫上渡滿一層溫柔光色,襯得那對烏黑雙眸越發清澈水漉,讓人忍不住浸在那片冰涼的柔軟之中。
元黎想起了幼時在獸園見過的一種小兔子,便有些不忍心再說重話。
“回去再說吧。”
他道。
云泱嗯嗯高興點頭,兩人并肩往殿外走。
月光朦朦朧朧灑在兩人身上,灑落一地銀輝。
嚴親自駕著馬車在宮門外等著,見兩人一道出來,老懷頗慰,忙高興的打開車門,請兩人上車。
另一側,大皇子府的馬車也安靜停駐在宮門前。
大皇子元樾坐在車廂里,見蘇煜目不轉睛的盯著車窗外看,關切問:“元璞,你在看什么?”
蘇煜回過神,笑著搖頭。
“隨便看看而已。”
元樾關上窗,解下自己的氅衣,裹到蘇煜身上,道:“你現在身子特殊,不可受涼,這車窗還是少開的好。”
蘇煜點頭,眉骨之下,卻籠著淡淡一層陰影。
元黎以為云泱回來要組酒局的話僅是說說而已,沒料到云泱真的興沖沖跑到正殿,將楊長水喊了出來。
楊長水對酒自然沒有抵抗力,并且還很感動小徒兒的貼心與孝順,參加個宮宴都不忘偷偷帶酒回來給自己喝。
三人在涼亭里圍案而坐。
楊長水咂了口果子酒,心情大好,話也多了起來,先關心了一下小徒弟練拳的進度,又關心了一下大徒兒的傷勢。
云泱才聽明白,原來上次去大理寺探獄,元黎竟然直接分了一股純陽內力給姓蘇的,姓蘇的心疾才算徹底得到壓制,輕易不會再犯。
云泱不免失望,兼不高興。
旁敲側擊問:“那師父的純陽內力也很厲害對不對?”
楊長水搖頭:“說來慚愧,當年武林大亂,為師因為太急于求成,在修煉純陽心法時險些走火入魔,為保性命,只能自廢了一身純陽內力。”
云泱震驚:“那現在世上會純陽心法的還有誰?”
揚長水:“只有太子殿下了。”
云泱心里哼了聲,眼睛一轉,問:“那不完整的純陽內力,是不是就沒辦法醫治心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