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賠我女兒,你賠啊”
女人惡犬似地撲了過來,動作之快令民警猝不及防。
沈東陽眼疾手快擋在夏明月面前,自己卻來不及避開,下巴硬生生挨了女兒打過來的巴掌,干凈的面龐瞬間多出三道紅痕。
“家屬請你不要胡鬧”
輔警又一次把她拉開,言辭正色“之前和你說過什么這是派出所不是你瞎鬧的地方”
女人被一頓訓斥。
她沒再繼續叫罵,跌回椅子哀嚎不斷,反反復復都是這“殺人兇手”四個字。
夏明月冷眼相看。
不停歇的哭聲讓她頭疼,心煩氣躁的,就像是被丟在火爐里面烤,四面八方都是煎熬,沒有一條能讓她逃生的路。
兩方面對面坐下。
家屬那邊來了死者父母,還有兄長與舅舅,浩浩蕩蕩成一列,直接從氣勢上壓倒三人。
無論是夏明月還是夏曉曼,都沒有應對這種情況的經歷。唯有沈東陽淡定如初,不驕不躁地操控著局面。
“關于你女兒的死,我們感到非常抱歉。”
“抱歉有用嗎”劉美娥嚎哭著拍打桌面,“就算你說一萬句對不起,我女兒也回不來”
她咬牙切齒地瞪向夏明月。
那個眼神讓夏明月渾身一震這是她25年來,第一次看到這種目光,那雙眼睛像是囊括了世界全部的惡意,化作兩片毒刃奔她而來,恨不得當場將她生啖汝肉。
殺人兇手。
四個字沉甸甸壓了過來,臨近窒息。
“所以我們才想與各位討論一下接下來的處理方法。”沈東陽維持著淡定,“關于賠償,我們會盡量滿足。”
賠償兩個字一出,哭聲猛然止住。
劉家大兒子眼里放光,就連身旁滿臉橫肉的舅舅都動起了歪心思,貪婪之意不言而喻。
一直沉默不語地劉有為突然說話“你們能賠多少”
劉美娥轉了轉眼珠,順著丈夫的話“是啊,你們賠多少。我可告訴你們,我女兒一條人命,你們可別想給點錢就打發我們”
夫妻倆打著算盤,臉上哪還有半點傷心。
夏明月快要在他們身上盯出洞,也沒找到如同先前那般的憤怒傷感,仿若她之前經歷過得惡意都只是一個錯覺。
“你們提。”
劉美娥上下打量著夏明月。
她一個鄉下婦人認不出名牌,但眼尖兒,她的皮膚又白又嫩,一身衣料光滑無皺,又想起兒子先前的嘮叨,說這女人開的大奔,有錢的很。
劉美娥算起了賬。
外債還有十五萬,鄉下蓋房三十萬,零零碎碎加起來共五十萬。她拿定注意,梗起脖子比出一個數“五十萬一個字兒都不能少”她叫囂著,“不然我們法院見”
沈東陽扭頭看向夏明月。
五十萬對她來說不算多,能負擔得起。
夏明月不想繼續和這家子人有任何牽扯,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擺擺手正要答應下,沈東陽忽然說“稍等,我們要出去談一下。”
他拉開椅子“明月,你先和我出來。”
夏明月盡管困惑,還是起身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