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桓想她說得有禮,便收了失落的面色,摟她在懷里,“這個藥,對你身子有沒有什么壞處?”
“那野大夫說是藥三分毒,別的倒沒有多說什么,不過我吃了這些日子,也沒見哪里不痛快。”
奚桓大嚇,“他自然不肯多說,說了你還買他的方不成?快、咱們快不要吃了,這東西違了人倫天理,八成是對身子有害的,如今你還年輕,沒顯出來,往后年紀大了,瞎了瘸了、或是長久生不出孩兒來怎生好?”
“不吃鬧出人命來,又是一場風波,我方才講的道理,你還不明白?”
“我明白的。”奚桓垂眼望望她,聲音放低下來,“咱們不吃了,我不、那什么進去,不就不能有孩兒了?”
兀的把花綢說紅了臉,如煙籠芍藥,雨洗桃花,偎在他懷里,“那不委屈你了?”
奚桓兩個耳朵紅彤彤的,俯下去吻她,“不委屈。”
黏黏膩膩的唇舌里,幾個熏籠越燒越燙,將冷清清的一間屋子燒如四月春。
二十這日起來,早起奚桓往衙門里去,花綢便打點余下的年禮,使各管家小廝登門去送,至午晌奚桓歸家,吩咐家下人掃洗祠堂,燒疏送神,由奚巒領著眾人闔家祭拜,再一同午飯,忙忙碌碌,一日便混了過去。
且說這里的禮送到單家,慪得魏夫人摔碟子砸碗,好不生氣,指著丫頭便罵,“好她個沒王法的東西,我活了這大半輩子,頭一遭見如此不講規矩的媳婦,住在別人家中,還往自己家中送禮,這是明明白白告訴我,她不愛做我單家的媳婦嘛。哼,做她娘的春秋大夢!橫豎她不歸家,我煜晗照樣吃喝,有的是女人!她還是單家媳婦的名頭,在外頭終歸名不正言不順,我倒要瞧瞧,是誰耽誤誰!”
丫頭戰戰兢兢哄勸一陣,魏夫人只顧坐在榻上喘氣,慪得心肝脾肺樣樣如火燒。
恰好單煜晗走進來,瞧見如此境況,心里有了數,難免勸兩句,“母親何必大動肝火,傷的是自己的身。她不回來,也是單家的人,天長地久,外頭自然有話說,說得難聽了,她自然也就回來了。”
“她回不回來倒不干我的事,我還恨不得與她不見面呢!只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哪有如此不受禮教的媳婦?!還有那奚家,也是書香門第,祖上誰不是讀書知理,竟然也作出這樣欺行霸市的事情!”
無法,單煜晗只得又勸兩句,適才說起正事來,“打點各家的禮,母親都送去了?”
魏夫人斂了脾氣,端正坐好,“老爺的世交都送去了,只是有三件我還沒使人去送,一是如今你調任禮部,太常寺里的舊同僚,還要不要走動?二是吏部那班考核政績的官員,又送些什么?三是潘家,今時不比往日,他們家要不要送,還要你拿主意。”
“該送還是要送,雖說今番調任禮部,可同朝為官,同京住著,倒不要省這個開銷,母親按一般客禮,把太常寺與吏部還有禮部的同僚都送了吧。至于潘家,雖說眼下情況不妙,可到底沒有批捕定案,潘懋還任著內閣首輔,不要把臉面撕破了,母親就按從前的禮,添些東西,使人送去。家中可有銀子?”
“也是這個理,今年的一概節下,我都打點送了潘家,還有你日常叫送的禮,年關不送,也不甚合適。銀子你不要操心,你只管做好你的官,年節的開銷一并都是有的。”
單煜晗因不大在意家中瑣碎,亦不多問,只點點頭,吩咐車馬,往同僚家中應酬。一路晴光,馬咽車闐,碰巧穿過去一班人馬,吵吵嚷嚷,十分熱鬧。
撩了車簾子看一眼,原來是奚家采買的小廝,單煜晗擱下簾子來,朝前頭說話:“奚甯往武昌可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