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這次,空間魔法師的身影獨自消失在空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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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市區。
不大的出租公寓,甚至沒有防御魔法陣,簡陋無比、都不知道能不能稱作是魔術工坊的住所。
諾德回到他的家中。
從便利店到樓梯口,從北海道到東京,從美國到日本,又或者……一顆行星到另一顆行星,對空間魔法師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區別。
而他的家……真的是一團糟,整理到一半的雜物堆滿了桌子,醫藥箱不知道是放在哪個箱子底下還是扔在了之前的住處,就算他找到了也沒有一個方便處理傷口的空桌面。這肯定不能稱作是工坊了,也許連家都稱不上。
但也沒有什么不好。
傷口還沒有完全止血,被浸濕的襯衣粘在皮膚上,久違的精神緊繃和高強度施法讓他出了一身冷汗,放松下來之后又困又累,渾身無力——而這些都沒有影響諾德的好心情。他狼狽不堪,但又輕松而愉快。
他的家是一團混亂,他也是一團混亂,而他現在覺得很好,非常好。
就在剛剛,他愚弄了一個從史詩中走出來的、強大到幾乎無法戰勝……傲慢而輕敵的英靈。
那足可以稱得上作為人類所能達到的絕無僅有的成就之一,放在這個世界的魔術師身上,也許是最高的成就也說不定。
如果有人問他剛剛是從哪里回來,而他如實回答,也一定不會被相信吧?
諾德躺在沙發上,又笑了一下,伸手去夠桌上的筆記本。
左臂的傷口還有些疼,但那份疼痛也是很遙遠的事情。他用完好的另一只手翻開筆記,翻到一行張揚的數字,那讓他的眼神柔軟下來,指尖落在上面,像輕輕落在戀人的臉頰。
想要炫耀,想要展示,想要分享此刻的心情。
想和人說說話。
但是……五條悟給他留電話,并不是為了讓他因為心血來潮打擾。
諾德那么想著,剛才的沖動淡下去,琥珀色的眼睛安靜地凝視紙面。
過了一會,魔法師忽然不在意了。
他剛剛把奴隸時代暴君的英靈扔到了第四行星上,解決了一個說不定能毀掉半個東京的大麻煩,他當然可以……給他的朋友打個電話。
那么想著他又露出微笑。
嘟。
一聲,接通。
“嗯?喂喂?”五條悟輕快地問。
接得也太快了,諾德腦子空白了一下,“悟。”他本能地出聲。
“……啊,”年輕的咒術師聲音柔軟下去,“嗯,是我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