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強勢的動作,江巳的半張臉都埋在了淺淺的水坑中,無法呼吸。
楚譽冷眼旁觀,只是感受著周圍莫名森寒詭異的氣息,他頭一回隱隱生出了與虎謀皮的恐懼。
江巳已經沒了靈力,根本無法閉氣,竟然被這個姿勢按在水中,眼看著就要呼吸不上來了。
黑袍人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看著。
江巳唯一還露在外面的眼睛越睜越大,因為無法呼吸耳畔一陣陣劇烈的嗡鳴,仿佛鐘鼓聲。
直到這時,他恍惚地意識到一個事實。
自己似乎要死在此處了。
電光火石間,江巳的腦海中風聲呼嘯似的卷過來一句宮梧桐漫不經心的話音。
“黑袍遮面,渾身浴血,斷壁殘垣,一只斷了爪子的老鼠溺死在小水坑中”
斷了爪子的老鼠
溺死在水坑中。
江巳本以為宮梧桐所說的是自己死時周邊的場景,卻從未想過,他口中那可笑愚蠢的溺死在水坑里的老鼠
竟是自己。
楚譽微微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江巳那微弱的掙扎緩緩消失,而宮梧桐下在他身上的「追引」也化為一只蝴蝶猛地引入黑暗中,落在黑袍人的衣袍上一瞬就消失了,沒被任何人發覺。
與此同時,紅塵苑中的宮梧桐猛地從美夢中驚醒,他這次只睡了三個時辰,只呆怔了好一會便徹底清醒。
他險些忘了自己還在病中,直接翻身下榻,雙腳一沾到冰冷的地卻一個踉蹌直接跪在地上。
噗通一聲,聽著就疼。
明燈已經飛快進來,匆匆將他扶起來“小圣尊”
宮梧桐喘了一陣,膝蓋磕得生疼,他卻臉色蒼白捂著左肩,好像那處有傷似的。
“我下在江巳身上的「追引」有反應了。”
明燈疑惑“他死了”
“嗯。”宮梧桐捂著手臂站起來,額角上全是冷汗,都病成這樣了他氣勢依然很足,磨著牙哼唧道,“我要去把那個藏頭露尾的兔崽子給從洞里逮出來”
明燈還沒勸他,宮梧桐反倒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似的,“嗯”了一聲,捂了捂眉心,嘗試著道“滾”
明燈“什么”
宮梧桐隨心說出那句讓人滾的話之后,開心地對著虛空道“給我滾滾滾滾滾吶”
明燈“”
宮梧桐終于解了禁,可以高高興興罵人了。
宮梧桐被明燈扶著坐在榻上穿衣穿鞋,還在美滋滋的“我爹可真心軟呀。”
才幾天啊就解禁了,他還以為自己要“說人話”說到宮確離開九方宗呢。
他剛穿好鞋,宮確就從外走進來,神色前所未有的冷漠。
宮梧桐立刻慫了,他收起竊喜,小心翼翼看著他爹的臉色,揣度他為什么生氣。
“不可能是我吧。”宮梧桐心想,“不能吧,我這么乖,要是真的惹他生氣了他肯定不會把符給我解了才是。”
宮梧桐暗自琢磨,越想越覺得對。
只要不是自己惹他爹生氣,就不用擔心,照常浪就行了。
明燈將外袍給宮梧桐穿上,余光掃了一眼還在美的宮梧桐,心想你要挨揍了。
宮梧桐不知死期將至,穿好外袍后,還在和宮確說“爹,你什么時候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