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若他繼續問“余下的時候”,得到的回答,便會是“大多數時候是你,剩下的時候是、是我們……”同框的時候。因為荒神覺得像他這樣陰沉、頹喪的存在會破壞畫面的美感,所以要另算。
農神打量了他手心的石頭一會兒,“我喜歡它,能夠送給我嗎?”
荒神:“……我給它取名叫蒼青石。”
農神:“簡潔明了。”
荒神:“最重要的是具有代表性。”
什么代表性?一提起來就會聯想到那位有著同樣顏色的、天地間只此一位神明的代表性。
農神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石頭,里面蘊藏的力量讓他都覺得心驚,而荒神隨即又從空間里掏出了一大堆,可見這段時間練習得十分勤快。
“它們無法留存在大地上,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會腐蝕周邊的一切。”荒神輕輕摩挲著石塊粗糲的棱角。
“但我走過的大地可以。”農神笑起來,“把它們留在這顆星球吧,好嗎?”
“啊、你喜歡的話……”他狀似慵懶地張了張口。
“我喜歡。”
“……好。”
果然從始至終,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接納他的人,只有他。
到了這里,比賽的結果突然就變得不重要了。
等到荒神望著農神給這顆星球賜福,并在萬眾矚目中,走向那至高的神座時,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他顯然是不常笑的。
——這個世界需要一位愛著生命的至高神,他會如同清風拂過大地,明月照耀黑夜般祥和,讓一切生靈幸福,讓福澤遍及大地。而生靈亦會回饋于他無限的溫柔,他將永不孤獨,且永遠自由。
這位神明有一個不稱職的“宿敵”,他們經常出現在同一段傳說的同一段故事里。當他的敵人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力量的時候,他總會回應人們的期待出現,將一切拯救。
“但他拯救的存在里也包括他的‘敵人’本身。”聽完故事的席琳深呼吸了一口氣,即便平時表現得果敢,但她心底仍舊有著女性特有的感性和柔軟,于是不由動容,“您的故事講得太好了,詩歌和曲子都是。”
“可是,這樣的故事真的是真實的嗎……”筆記青年恍惚道,“荒神應該是很可怕的存在吧。”
“他的力量的確是。”赫辛頷首,“因為自身的不可控性,他是眾神中無法選擇自己信徒的一位神明,不幸的是,信仰他的大多是不盡如人意的‘壞人’。”
筆記青年復雜地開口:“可神明要為他信徒的所作所為負責。”
赫辛道:“是的,所以盡可以去指責他,他會接受的。”
那個人會一邊苦惱地埋怨自己的無能,一邊盡可能地去改變什么,在外人面前露出可怕陰沉的模樣,然后再到自己的“宿敵”面前,喪氣地尋求安慰吧。
“我覺得我已經完全混亂了……”席德望著赫辛道,“你看起來很了解這些事,我是說,明明是毫無記載的事情,可你卻像是親眼見到了一樣……這難道是創作類工作者特有的想象力嗎?”
“是真是假誰知道呢。”赫辛微微一笑,“你如果相信,那就是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