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飛雪靜靜聽著,若是能帶宋云棠同去,她自也高興,可是宋云修要留在這里,留他一個,她如何放心得下?
“你一定要小心!”宋飛雪重復道,“便是出了什么事,一切也要緊著自己的安危為重。”
“是。”
不論宋飛雪說什么,宋云修都無一例外地應了下來,然而宋飛雪心中清如明鏡,這若是遇到了陛下的事,她這兒子哪兒還有理智行事的份?
馬車雇好了,宋府闔家只能在京中留一個,宋云棠看著宋云修也是一時無話,輕輕拍了拍宋云修的小臂,道:“哥,你放心!我一定看顧好母親和妹妹!”
“好。”宋云修笑著點了點頭,親眼看著她們上車,馬車駛去,宋云修揮了揮手。
如果可以,宋云修希望母親和妹妹們再也不要回來,母親在云州安享晚年就好了。
馬車走遠了,文鶯站在宋云修身后,等了一會兒才道:“太傅大人,陛下命我來接您回宮。”
宋云修回身點了點頭,“有勞文鶯掌事。”
宮內,魏堇歆正在作一幅畫,她想起之前她畫了交由宋云修填色的那幅春光圖,不免心癢。
宋云修填的顏色很合她的心意,有些地方甚至比她自己料想的還要精妙。
于是她忍不住又畫了一幅,只不過這次畫上的男子好好穿著衣服,沒有臉,卻能看出畫上的男子氣度不凡。
聽見有人進入,魏堇歆便自然而然地道:“你來替朕填色。”
“是。”宋云修面上有些不自在,但他并未耽擱,疾步上前,看清畫卷上畫的,才松了口氣。
他一邊畫著,感覺到陛下的視線并不在他身上,小心翼翼開口:“陛下,古蓮大人的事可否再考慮一二?”
魏堇歆沒有轉身,道:“你對她倒是上心。”
宋云修抿唇,道:“微臣并非為了古蓮大人,而是不想讓古家一脈寒心。”
古蓮或許沒有那么重要,但是三年后的科考,古蓮的嫡長女在列,此女學識淵博、很有才干,若是因為古蓮的事讓她寒了心,宋云修擔心這樣一員大將就會投入魏彩麾下。
這些話他卻不能與陛下說明,所謂借口只能拿古家三代忠良說事,聽著單薄,但他真心希望陛下能認真考慮。
魏堇歆道:“前日,朕已派蛇門的人去了。”
她說完,宋云修便放心許多,可緊跟著,魏堇歆道:“蛇門回信,古蓮確實還活著,被一個叫李彩的姑娘救了。”
“誰?”宋云修神色大變,他筆下的走勢因這一震混沌開來,留下了一個墨暈。
魏堇歆回頭,瞥了眼他的畫卷,皺眉道:“你這么大反應做什么?”
宋云修連忙低頭,他目中滿是憂心,這下完了,魏彩已捷足先登,她救了古蓮,屆時古蓮的女兒豈不會對她感恩戴德?
“微臣失儀。”宋云修想著,他一定要讓陛下對此人生出警惕才是,于是他斟酌著道,“微臣只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仔細想想,竟真的聽說過。”
“哦?”魏堇歆回眸,目光冷了幾分。
蛇門的人報來的消息自然還有很多,比如李彩的年齡、相貌,信上說,李彩年十七,容貌秀麗不凡,雖出身平民,氣度卻是不凡。
“你在哪里聽過?”
宋云修自然感受到那股威壓的目光,他輕輕咽了咽,才道:“微臣想起,曾在夢中聽說過此名。”
夢中!?
魏堇歆心中暗暗冷笑,整個人都被怒氣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