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攸寧屈起食指輕輕敲擊桌面,那敲擊聲不禁讓人屏息。
“看來真是這幅尊容的假和尚。”閻攸寧說得云淡風輕,還朝著池醉投注過來的眼神聳了聳肩,“真沒想到,為師不止與魔僧行苦同名同姓,容貌竟然也相似。”
與氣氛很不相符的,池醉覺得有些好笑。
但他忍住了,佯裝愣怔地看過去,啞然片刻,問道:“師父,你見過魔僧?”
閻攸寧沒想到池醉有此一問,頂著真容,看到席安康瑟瑟發抖受不了要崩潰的模樣,又吞下易容丹變回方才的容貌道:“以前見過,沒想到世上真有人長得與我如此相像。”他神情突然嚴肅,告誡池醉,“阿醉,以后如果有人頂著我的臉,可千萬不要隨便跟著對方走。”
“徒兒不會的。”池醉應道。
閻攸寧明顯是戲弄他,池醉表面恭敬相對,內心是忍了又忍才沒有笑出聲,他只覺得不斷撇清和魔僧關系的閻攸寧有點做作的可愛。
不過,如果真有那么個人易容成魔僧行苦作惡,所圖為何。
而留下席安康這個活口,明顯是為傳話……
“看來我們被人關注著呢。”閻攸寧自然看出了這事不簡單,他注意到池醉安慰席安康的樣子,之后,以考慮到席安康安危為由,將席安康帶回了小院。
不是他有多善良,而是自有考量。
除了壽數問題,席安康的品性沒得說,閻攸寧離開以后,有席安康在,也能多個朋友。
席安康亦是思慮再三,走前抱著他師父的骨灰壇,問是否可以一起過去。他雖然不舍這居所,心中對那假和尚更是恨大于懼。但師父臨終前讓他保重自己性命,他絕對不能隨便交代了。
說到底,他就是個無能為力的凡人。
閻攸寧當然沒有反對。
他給席安康留了些銀錢前往他的住處,但席安康并沒有收下,只道自己能好好生活。
閻攸寧讓對方自便,沒再說什么,便帶著池醉又一次離開。
“我們得先準備下怎么進入寶桐雪山。”閻攸寧這次沒有瞬移,而是拿出梅花扇,挽出一個扇花后朝半空一擲,瞬息之間,梅花扇放大到可以站立兩個人的大小,停滯在距離地面三米之外的半空。
閻攸寧本想帶著池醉上去,卻被池醉拒絕,帶著點固執道:“師父,我可以。”
如果事事都依靠閻攸寧,池醉就跟沒修行一般。
他雖然法力低微,但并非凡人,不過是輕輕一躍,池醉輕巧地站到扇面上,俯視地上挑眉微笑的男子,精致的眉眼帶著一點執拗。
閻攸寧: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還挺倔。
“我說過什么,年輕人就要有年輕人的樣子,偶爾撒嬌耍賴或者發脾氣都是可以的。”閻攸寧一躍而起,梅花扇隨即而動,衣袂翻飛,兩人便朝天空而去,留下閻攸寧接下來的聲音,“哭泣自然也是正常的。阿醉,為師真怕你太過壓抑,以后哪天爆發,會嚇為師一跳。”
閻攸寧說這話沒有十次也有五次了。
一開始,池醉還覺得閻攸寧是為了試探他才說這種話,等相處久了,池醉發現閻攸寧確實是在關心他。
那種被真切關心的實感,讓池醉心里生出安定,便真心實意地應聲“徒兒知道了”,至于哭不哭,又不是他能控制的,畢竟池醉清楚自己的靈魂歲數,怎么可能那么輕易掉淚。
況且,自從跟著閻攸寧后,池醉除了被刻意戲弄外,卻也很少在碰上其他委屈事。
“師父,這次我們去哪里?”池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