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攸寧并不知道下屬們因他的話展開了“尊主夫人”的激烈腦洞,離開密室后,仍舊穿著暗影的黑色勁裝,悄無聲息地回到了池醉那里。
浴桶里放入各種藥材,濃重的藥香味撲面而來。
閻攸寧放好藥材后,坐到一邊,示意池醉泡進去,卻見池醉有些欲言又止,下意識道:“害羞什么,以前又不是沒看過。”他又拿出一藥瓶,“這固靈丹你每隔一個時辰需要服用一顆,且還是要在打坐中途,必須有外人協助。不要為師幫忙的話,叫個別人?”
固靈丹,顧名思義是穩固靈根。在加了強效藥材的藥浴里,池醉兩種屬性相差甚遠的靈根需要的是穩固,而非較個誰高誰低。
除了閻攸寧,目前無第二個讓池醉信任的人,哪里去找別人,池醉垂眸道:“勞煩師父了。”
許是熱氣熏得房間悶熱,即便池醉是個修士,怪異的被這種熱度熏得熱起來,他快速地脫掉衣袍衣衫,剩下褻衣時驀然停下來。
背上已經被一層薄汗浸透,存在感十足的視線注視著池醉,怎么都忽略不掉,池醉濕潤的唇微張著,連呼吸的溫度似乎都在升高。
“脫光,否則藥效無法完全起效。”閻攸寧無可諱言,隨即轉身背對池醉,原本是覺得沒什么的,但池醉一咬牙一閉眼看似沒什么表情但又透著視死如歸的感覺,這么明顯的不好意思若是平時,閻攸寧或許還會捉弄一下,今天倒是莫名其妙無法再無動于衷。
方才轉身之際,閻攸寧的視線將池醉一覽無余,瘦弱的身軀包裹在白色褻衣內,但領口微微扯開,鎖骨分明,薄汗粘在過分白皙的肌膚上,一向蒼白的臉上浮現兩片嫣紅,連嘴唇都染上胭脂色,不自覺地微抿著,這顏色猶如雪地盛放紅梅,自是一剎那芳華無限,透著別樣的誘惑,讓人流連忘返。
手心忽然冒出點汗,連閻攸寧都有點熱了。
美色誤人。
“嘩啦”的水聲從背后傳來,空氣中似乎能感受到水汽升騰,一旦想象到是如何的美人入浴,輕易便能勾起人的旖旎幻想。
閻攸寧在一旁坐下,沉默片刻,拿出一本書:“等會兒打坐便可,有事我會叫你。”
池醉注意到這書是閻攸寧從他書房里拿的,講的是凡俗界一些妖精神怪的故事,凡人的想象力自有精彩之處,就算并不知道修界的神奇,描述出的卻是另一種精彩。
“勞煩師父了。”池醉下意識道。
閻攸寧轉頭看向池醉,挑了一下眉:“再說勞煩我就覺得是你故意了。”
池醉起先還沒明白閻攸寧是何意,迅速反應過來后滯了一下,只覺得閻攸寧還是那么喜歡戲弄他,卻還是脫口而出:“師父明知我并非故意讓您為這些事費心,是真心覺得讓你操心,于心有愧。”
“真的于心有愧,就乖乖按照我的法子來,別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閻攸寧說話毫不忌諱,卷起書冊敲了敲池醉的腦袋,“好了,閉眼打坐。我看你除了年紀大了,其他和過去也沒什么兩樣。”
池醉心想,也就在你面前這樣罷了。
面對閻攸寧的時候,池醉總是沒法表現出面對婆海剎或巫祺然的姿態,只要一看到閻攸寧的眼睛,便感覺到一份為他獨存的溫暖,尤其在了解到閻攸寧從不為任何人停留,如今卻因他而駐足后,這十二年的別離與怨恨仿佛煙消云散了。
似乎只要閻攸寧在身邊,他便有了歸處。
一道思緒閃過腦海,這幾日只要一見到閻攸寧便激烈跳動的心臟,好像找到了原因。
池醉并非什么都不懂的青澀之人,他重生前愛慕過顧瀾瀾,如今再去回憶那種感情,已是恍若隔世。
以前和顧瀾瀾相處時,他能清楚意識到自己喜歡待在她身邊,那時覺得只要看著顧瀾瀾的一顰一笑,他在這個世間就有了繼續活下去的意義。重生后之所以割舍掉這份感情,是發現原來自己的存在對顧瀾瀾而言,也不過是蕓蕓眾生的一人。
池醉也是自私的,他當然希望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當為顧瀾瀾付出過一次性命后,出乎意料卻又情理之中,池醉放下了。
重生后,池醉從未考慮過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