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回神之后,仍舊笑著抱臂指揮他好好開車,可那點下意識的細微動作,仍舊刺得人心臟發澀。
……
秦卿去三樓沒找到他,下來卻看見齊言洲坐在客廳角落里恍神。
那一處落地玻璃窗前放了架三角琴,齊言洲坐在琴側的沙發上。
他只亮了盞落地燈,光線昏黃暗淡,倒是窗外的路燈透進來一些冷白的光,染得他神情無端帶上些頹然落寞。
胸腔里有些滯澀,秦卿輕聲叫他:“言洲哥……”
嗆人的青煙繚到眼前,幾步外掀著琴蓋的三角琴逐漸清晰。
指間熨上些熱意,齊言洲回神,把煙捻滅。
“怎么下來了?”齊言洲起身,對她彎唇。
摁下些情緒,秦卿也笑了笑:“睡不著。”
聞見他身上的煙草味,又問,“是煙絲和沉香插用完了嗎?”
齊言洲愣了下。
指間皮膚上的灼燙觸感還在,指尖蜷了蜷,他彎了下眉眼,搖頭:“不是。”
“嗯?”秦卿有些沒反應過來。
卻被齊言洲揉了揉發心,下頜偏了下,指指三角琴問她:“現在還能教哥哥彈琴嗎?”
秦卿微愣,心臟重重跳起來。
很早以前,她還在學琴的時候,曾經一本正經地和齊言洲念叨過,以后她的家里,三角琴一定要放在客廳一角的落地玻璃窗前,她可以一邊彈琴,一邊看窗外風景。
琴的一邊,要放上單人沙發和小茶幾,因為她需要觀眾。
“哥哥,”那時候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地和齊言洲說,“以后你當我的觀眾,我就教你彈琴,怎么樣?”
極其驕傲的語氣,像是斷然覺得這樣的交換再公平不過,齊言洲也不可能拒絕她。
畢竟她知道,齊爺爺教他馬術射擊,卻從不教他彈琴畫畫。
她會的,可是齊言洲不會的東西。
那時候的秦灼聽了直皺眉:“他為什么會出現在你家?”
小姑娘閃過一瞬不自知的慌亂,強硬道:“要你管!”
齊言洲笑,揉了揉她發頂,看著她點點頭,吊兒郎當地應下:“行啊。”
……
嘴唇動了下,心跳仍舊怦然跳著,秦卿卻沒問他什么,笑著點頭應他:“行啊。”
三角琴前。
修長指節在黑白琴鍵上敲出一串連貫悅耳的滑音,又停了會兒。
她也好久沒碰琴了。
腦子里想了一首簡單好聽的樂譜,又試了一小段開頭。
“你小時候看過的那部劇的插曲?”齊言洲問道,卻是肯定的語氣。
“是啊。”秦卿笑。
已經不再問他“你怎么還記得呀”。
“哥哥,你負責這幾個琴鍵。”秦卿拉過齊言洲的右手擱到琴鍵上,在前一個音階給他演示。
她低頭看著緩緩落下的琴鍵,“先讓你體驗一下,能演奏完一首完整樂曲的樂趣。”
小姑娘近在咫尺,指節也離他觸手可及,齊言洲偏頭,看著她低垂的睫毛,彎唇“嗯”了聲。
片刻后。
“可以了?”秦卿問他。齊言洲點頭。
“好,那我們開始啦。”
細白修長的指節,開始在琴鍵上翻過美妙弧度,劃出舒緩溫暖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