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堅稍作沉吟,道:“于兄弟的所作所為,早已傳遍江湖。我當你躲了起來,卻沒想你重返此地。你我再聯手一回,如何?”
于野沉默不語。
仲堅繼續說道:“實不相瞞,我此次前來,不僅帶著燕赤與仲權、仲義,還有十多位兄弟藏在暗處。”他說到此處,壓低嗓門:“我雖然不知仙門創立的用意所在,卻也不容外人侵占北齊山。我想在觀禮之時動手,一把火燒了玄武閣。我專門購置了火油,定要燒得那幫東西措手不及……”
“火燒玄武閣,毀了觀禮慶典?”
于野詫異出聲,卻又苦澀道:“我也正有此意,不過——”
“哈哈!”
仲堅撫掌一笑,眉飛色舞道:“兄弟,知你者,莫過仲堅,你果然來者不善……”
“前往玄武閣觀禮,只怕是有去無回。”
“哦,此話怎講?”
“遇見你之前,我已上了一趟山……”
于野知道仲堅與北齊山的恩怨糾葛,明白了他此行的用意,便也不再隱瞞,遂將夜探北齊山的詳情如實告知。
“據山上弟子交代,蘄州的修士正在玄武閣布設陣法。我一時未敢莽撞,待明晚再探虛實。而依我推斷,玄武閣必為陷阱。所謂的觀禮慶典,只為打消各方猜忌而欲擒故縱!”
“哎呀,真是歹毒!”
仲堅猛然醒悟過來,道:“南山與卜易試圖將各方豪杰誘騙至陣法之中,到時候誰也休想逃脫,只能跪地求饒,任由那幫家伙擺布。他娘的,這是絕戶計啊!”他驚愕之余,又慶幸不已道:“只要遇到于兄弟,哥哥便有好運氣!”
仲堅想到的是運氣,而于野想到的只有晦氣。
兩人竊竊私語片刻,各自起身離去。
燕赤難得遇見于野,便想跟隨左右親近一番,卻遭到天寶的阻攔,他只能悻悻作罷。
于野沒有返回原處,而是帶著天寶兄弟倆鉆入林子里。
山門前雖然人多熱鬧,卻危機四伏,不如遠遠躲開,以免節外生枝。何況林子能夠遮擋神識,也便于藏形匿跡。
三人來到停放馬匹的地方查看了各自的坐騎,然后尋至林間的一處空地。
天寶兄弟倆在地上鋪開油布、整理行囊,以備過夜之用。
于野則是手腳并用爬上了近旁的一株大樹。
樹高十丈有余,枝繁葉茂、冠蓋如穹。離地六七丈處有一樹杈,恰好能夠棲身一人。
于野躺在樹杈上,順手摘下斗笠遮住了臉,而他尚未緩口氣,思緒已如潮水般涌來。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
與仲堅合計之后,已大致推斷出南山與卜易的真實企圖。
以觀禮為借口,誘騙各方前往玄武閣,再以陣法虐殺、或是囚禁,逼迫眾人屈服。從此大澤道門與江湖盡為蘄州掌控,南山與卜易等人便能肆無忌憚的尋找海外遺失的寶物。
正如所說,這是一條斷絕大澤生路的絕戶計!
豈容毒計得逞!
一把火燒了玄武閣,徹底毀了仙門慶典?而他與天寶,以及仲堅,都這么想過,南山與卜易又怎會想不到呢。
勸說眾人離開北齊山?
各方混雜,如何勸說?人心各異,誰肯信他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