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十。
這天的清晨,于野再次回到了崆峒谷。
與他一同走出崆峒境的還有方長老與墨筱,以及車菊、冷塵、卞繼、盧正、白芷、玉榧、塵起、孤木子、溟夜。
清晨的崆峒谷,寒風凜冽。
隨風卷起的灰塵與落葉之中,幾道人影等候在峽谷的入口處,像是一根根石柱沉默無語,卻又透著莫名的肅殺之氣。
那是鐵杉長老,以及洪烈、常明等五位筑基弟子。
數十丈外的背風處,另外坐著一群人影,乃是幸存的外門弟子,卻僅有三十多人,皆是滿臉的忐忑之色。其中可見辛鑒的身影,他躺在地上,滿身血跡,昏迷不醒的模樣。
一百二十八位煉氣弟子與兩位傳功師父進入崆峒境,最終只出來四、五十,足足折損了六成之多。
這是歷年的云川天決遭受傷亡最為慘重的一次。
并非天決,而是人禍。
有高人混入崆峒境,以卑鄙的手段殺害了眾多仙門弟子。
當鐵杉長老帶人封住了峽谷,為時已晚。三日之前,大批的外地修士已陸續離開崆峒境。真正的強敵,也隨之遠去。
云川仙門,縱使放眼蘄州五國,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仙門,竟白白折損了七十余位弟子,卻找不到仇家,也不知對手是誰,無疑使得仙門的威望掃地,也讓仙門長老蒙受了奇恥大辱!
寒風中,幸存的仙門弟子聚在一處。
方長老與鐵長老私語幾句,彼此點了點頭,然后與五位筑基弟子就地坐下,繼續守著峽谷的入口。
于野坐在人群中默默張望。
他看著呼嘯的寒風與一個個神情沮喪的同門,禁不住悄聲道:“冷師兄,你我何不返回仙門?”
冷塵坐在他的身旁,傳音道:“規矩不可廢!”
“什么規矩?”
“云川天決為期一月,如今尚有五日,倘若草草收場,只怕又添笑柄啊!”
“而事已至此,難有幸存者,眾多同門傷勢在身,兩位長老應當有所變通……”
“噓,慎言!”
冷塵告誡一聲,道:“名門正派,行事自有規程法度!”
于野知道他性情溫和,為人好說話,趁機又道:“名門,我懂,又何為正派?”
“效天地之法,行天地之道!”
“呵呵!”
“冷笑甚么?”
“修仙不是逆天之道么?”
“逆水行舟,也是行舟啊,不通順應之法,豈能領略浩蕩之勢!”
“言之有理!”
“小師弟,我知道你心里憋屈,而我癡長了幾歲,還是要奉勸一句,切莫當眾動手打人,不然有理也虧三分!”
“嗯!”
于野答應一聲,閉上雙眼。
他是憋屈。
先后遭遇兩次伏擊,均與溟夜有關。雖然彼此心照不宣,他卻沒有一點辦法。即便踢他一腳,也無非圖一時之快。他終究只是一個低階弟子,有著身不由己的無奈。雙方依然將明爭暗斗,正如他與塵起的恩怨糾葛……
午時過后。
寒風依然在肆虐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