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三昏天暗地的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天還沒亮,就抖擻精神,重新上馬,和來時一樣,奔平江府回去。
也就晚了半天,富貴帶著銀貴上馬出城,日夜兼程,南下江陰。
董老三回去平江府一點也不比進京路上慢,直沖到平江府總舵門口,喊了一聲,正蹲在大門口閑扯的小伍唉喲一聲,一竄而起,“唉喲是我們三爺!快快!唉喲三爺!”
總舵門口當值的都是機靈人,早竄過去幾個,上前攔馬的攔馬,接董老三的接董老三,還有幾個,飛奔進去稟報老大。
董老三被小伍等人架著,腳不挨地一路急奔進去,胡磐石站在正院大堂門口,看著整個人脫了形的董老三,往旁邊讓了一步,“抬他進去。”
“老大,事兒急。”董老三被人架過胡磐石,擰著頭和胡磐石道。
“先給他灌一碗參湯,再急也不在這一碗湯的功夫。”胡磐石緊跟進屋,吩咐道。
眾人七手八腳,給董老三灌了碗參湯,董老三最后一口參湯還沒咽下,就揮著手,“出去,我跟老大說話。”
胡磐石屏退眾人,拖了把椅子坐到董老三面前,“見到大哥了?怎么說?”胡磐石一句話問出來,緊張的微微有些屏氣的看著董老三。
“郭爺正洗臉,先問了句:磐石出事了?聽我說了個沒字,就接著洗臉擦牙去了。”董老三一臉討好。
胡磐石心里猛的一燙,喉嚨一哽,“娘的,讓你說正事,你說這些……快說正事。”
“后頭我就跟郭爺說了,怎么怎么回事,郭爺沒說話,光聽我說,也就是嫌棄那一疊子供狀汗味兒太重,后來,郭爺一邊抖著那疊子紙散味兒,一邊吩咐貴爺帶我去歇著,我就走了。”
“娘的。”胡磐石一顆心往下落,“你是不是放了一路屁啊?這么幾天的功夫,就能把幾張紙熏的讓人沒法聞?富貴怎么樣?好些年沒見他了。你接著說。”
“瞧著挺貴氣的,說話也不一樣了,老大過幾天就能見到他了,我接著說。”董老三見胡磐石眼睛瞪大了,急忙接著道:“后頭我痛快洗了個澡,就睡著了,中間醒了一回,內急,睡了一天一夜,凌晨的時候,郭爺把我叫醒,讓我和去的時候一樣的回來,讓我跟您說兩件事:第一,讓你立刻啟程,去見王同知,讓您問王同知一句,不知王同知可擅財賦,不是一地一路的財賦。”
胡磐石眨巴著眼,這話什么意思?擅財賦?還不是一地一路……進京城?
“第二件事,讓您見了王同知之后,若是貴爺到了,您見了貴爺就知道了,要是貴爺沒到,讓您等一等,郭爺還說,您等貴爺,和貴爺到杭州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除了咱倆。”董老三指指胡磐石,再指指自己,臉上隱隱有紅光閃過,這么大事,就老大跟他兩個知道!
“還有別的話嗎?”胡磐石一顆心落定,提了提肩膀,看著董老三又確定了句,見董老三搖頭,接著再問,“那還有別的事嗎?”
“也沒,老大,郭爺才真是,泰山崩而色不變……呃對了,”董老三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聲,“不是郭爺,是貴爺,說咱們那位先生,不是中了進士么,貴爺說郭爺帶他去見了李六爺,說是,先生和李六爺十分莫什么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