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后被人套進一連串的圈套里,這會兒憤怒之極,面對愚鈍茫然的魏玉澤,只恨不能一句話就能把魏玉澤捅出渾身窟窿,把魏玉澤從內到外刺到讓她感覺到痛快之意,讓魏玉澤痛極而清醒。
“你不是號稱自小當宗婦養大的,見識不凡?你的見識呢?你的眼呢?”江皇后上身往前傾的更多,“唐家玉那個賤人死的時候,我警告過你沒有?你得長眼,學會用心眼!馮杰那個蠢貨,被人利用,我怎么交待你的?只要我活著,這宮就亂不了,你只要看緊姚賤人,我讓你看緊她,你聽到哪兒去了?”
魏玉澤羞憤交加,渾身都在顫抖。
“你怎么能蠢成這樣?我的話你不聽,你聽姚賤人的挑唆,她和你誓不兩立,不能共生你不知道?我是太子的生母,我只有他一個兒子,你是他從宣德門抬進來的媳婦,我能害了你?你是豬啊?你不但不聽我的話,你還成了姚賤人手里的一桿槍,怎么能有蠢成你這樣的人?”
“娘娘句句指責別人,劫殺柏家的,難道不是娘娘?趙氏和孫氏懷了胎,是柳太醫診出來的,誰能做假?這事還能做假?不說十月懷胎生不出孩子,就是一兩個月后,肚子平平的不見起來,難道瞞得過?”
魏玉澤氣極了,雙手緊緊攥著拳頭,抖著聲音,一句句駁回去。
“唐娘娘是怎么死的?娘娘沒有捫心自問過嗎?娘娘以為,這宮里,朝廷里,天底下都是蠢人嗎?都看不見娘娘的所作所為?
姚娘娘連個孩子都沒有,她哪兒礙著您了?她不過是個求個平安終老的可憐人,娘娘眼里,這天底下還有好人嗎?
太后活著的時候,你說她是天底下最惡毒的人,你說她恨皇上不死,恨太子不死,她恨不能殺了這宮里所有的人,太后娘娘不也是皇上的生母么?不是和您一樣么?”
“這話是太子跟你說的?”江皇后迎著魏玉澤失控的怒責,慢慢坐直,瞇眼看著魏玉澤。太后恨皇上不死,恨不能殺了宮里所有人這話,她可沒跟她說過,她只跟太子說過。
“你既然敢說出這樣的話,還怕別人再說一遍么?”魏玉澤一口氣噴出來,這會兒雖說有點兒身上發軟,卻并不怎么害怕了,她已經豁出來了,也就那樣了。
“看來,太子待你不錯,也是,你跟他一樣,蠢的一模一樣。”江皇后微微仰頭,突然哈了一聲,“我總以為太子是我的兒子,我忘了,太子也是皇上的兒子,如出一蠢,不是天經地義么。”
魏玉澤緊緊抿著嘴,目光斜向一邊,娘娘這是瘋了么!
“我今年四十有六,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皇上不死,我大約還能再活上幾年十幾年,就算不能再活,這會兒死了,我也活了半輩子了,我的兒子長大了,長到我不替他心疼,我覺得他死而活該!
你呢?你才多大?花兒一樣的年紀,你的女兒走路走穩當了嗎?你放心,你的女兒不會死,她會活在別人的鼻息下,小心翼翼的活著,等到她替別人粉飾夠了一個慈字,再悄死生息的死。”
江皇后緊盯著魏玉澤,一個一句,充滿了譏諷和絲絲隱隱的痛快。
“我讓人請太醫給娘娘診一診。”魏玉澤往后退了一步。
“不用。”江皇后斂盡譏諷和冷笑,“看著趙氏和孫氏,好好看著,看著這兩個賤人怎么演這出戲,看清楚了,也許能讓你明白那么一點點。退下吧。”
魏玉澤一聲不響,曲了曲膝,轉身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