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賢妃一步撲前,伸手捂住了魏玉澤的嘴,“你這孩子,嚇糊涂了,別怕,柳太醫不是說了,頭三個月極易小產,這事多得很。”
魏玉澤被姚賢妃捂著嘴,不停的點頭,抬手推開姚賢妃的手,“我知道,我……失態了,謝謝您。”
“沒事就好,別多想,都是為了兒女,可憐天下父母心,別多想。”姚賢妃含含糊糊的安慰魏玉澤。
魏玉澤看著姚賢妃,嘴唇抖了半天,一個字沒能說出來,低頭抵在姚賢妃肩膀上,好半天才抬起頭。
晚飯時秦王沒在府里,李夏剛吃了飯,韓尚宮掀簾子往里探頭看了眼,見李夏已經吃好了飯,正抿著茶看一卷不知道什么,放重腳步,進來笑道:“王妃,宮里出了點兒事兒。”
“嗯?”李夏放下手卷,看向韓尚宮。
韓尚宮將趙氏和孫氏同時小產的事說了,露出絲說不上來什么意味的笑,“還有件事,姚氏話傳的極仔細,說是,聽說趙氏小產的時候,太子妃臉色就很不好看,等到孫氏再小產時,太子妃就有些失態。”
韓尚宮將魏玉澤和姚賢妃幾句對話,以及魏玉澤當時的神情仔細說了。
李夏凝神聽著,眼睛微瞇又舒開,聽韓尚宮說完,輕輕嘆了口氣。
對于魏玉澤來說,象從前那樣,作為未過門的秦王遺孀,在庵堂里禮佛念經終老,也許比現在更好一些。
“……這魏家姐兒,當初娘娘就是嫌棄她這個,心太軟了可不是好事兒,這眼力也不行,姚氏……唉,王妃可比她小得多,王妃頭一回見姚氏,就知道姚氏不簡單,這人跟人,真是沒法比。”
韓尚宮十分感慨。
“江娘娘明兒就要接掌回后宮了,趙氏和孫氏的事,姚娘娘都清理干凈了吧?”李夏不想多說魏玉澤。
“王妃放心,姚氏做事,極少自己出手,這趙氏和孫氏,都是自己吞的餌,姚氏不過讓人放了話,說是這有了身孕升了位,從來沒有因為小產再降下來的理兒,又讓人透話過去,怎么樣才能象是有了孕脈,這兩個妮子,利欲熏心,膽子是真不小,心計也夠,趕著明天江娘娘出門前,一個接一個就小產了。
偏偏太子妃這個傻孩子,還以為江娘娘怎么樣,這可真是!”
韓尚宮一邊笑一邊搖頭。
李夏有幾分出神,姚氏確實最擅長使用這樣的手段,從前,她也誘惑過自己……
“……江娘娘是個聰明人,偏偏脾氣太暴,就因為她這脾氣,太子跟她離了心,如今,太子妃也跟她離了心,可真是。”
韓尚宮感慨不已。
“從前我跟娘娘說,不知道要經過什么樣的事兒,江娘娘這脾氣才能改一改,娘娘說,江娘娘的脾氣,就算經了她經過的事,只怕也改不了,她大概會瘋了。”
“娘娘從前不是現在的脾氣嗎?”李夏敏銳的聽出了韓尚宮話中的話意,立刻問道。
“我八歲那年,就挑出來到娘娘院子里做三等丫頭,那時候娘娘才九歲,娘娘是個闊朗性子,娘娘在娘家時的住處,一間隔斷都沒有,全是打通的,五間上房也是全部打通,窗戶又大,真是,看著就舒心極了。
娘娘十幾歲的時候,常常說,她事無不可對人言,說她要一輩子事無不可對人言。”
韓尚宮的聲音突然哽住,好一會兒,才接著道:“有幾年,娘娘恨極了金相爺,說要不是他爛好人,把禍害帶回家,大哥兒就不會死,那時候,有三四年,娘娘一個金家的人都不見,不管是誰,一個都不見。后來,娘娘就恨自己,說她自己是天底最蠢的蠢貨。
有幾年,娘娘每天半夜起來,在院子里轉圈,后來又抄經,娘娘沒有耐心抄經,不過后來就有耐心了。
那些年,娘娘說她天天夢到大哥兒,直直的看著她。
唉。我真是老糊涂了,說這些做什么。”韓尚宮抬手在自己臉上輕輕拂了下,“老糊涂了。”
“嬤嬤再老也不糊涂。捎個話給姚氏,讓她照顧好自己,最近宮里沒什么事兒了。”李夏站起來,一邊吩咐韓尚宮,一邊往外走。
她要去外書房等王爺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