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神情頹然。
“娘娘被圈禁,也不全是壞事。”江延世看著太子頹然青灰的臉,先打起精神,這會兒,先要鎮靜,其次不能墜了士氣,“咱們求的是穩,娘娘的脾氣,關一陣子不是壞事,我一會兒去見魏相,這會兒,咱們都往下沉一沉,一來也許能讓對方有所輕慢,二來,咱們要做的事,倒是越低調沉穩越好。
娘娘后位還在,性命無憂,不過一時圈禁而已,您不必太放心上。”
“多謝你。”太子看著江延世,想露出絲笑意,沒能笑出來,眼淚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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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夏這一覺睡的很沉,秦王早起上朝,也沒能驚醒她,直睡到天光大亮才睜開眼。
還沒到散朝的時辰,李夏慢慢吃了早飯,到園子里轉了一圈,看著時辰差不多了,轉個圈往前院過去。
郭勝等在離書房不遠的暖閣門口,沿著最下面一級臺階,一二三四步走到頭,一個旋身,再一二三四步走到另一頭。
李夏轉過花徑,站住看著愉快的來回走動的郭勝,郭勝立刻頓住步,往李夏看過去,一步下了臺階,躬身垂手,站在路邊迎候。
李夏越過郭勝,上了臺階,徑直進了暖閣。
郭勝不停的瞄著李夏的神情,緊跟進來,立刻稟報道:“早朝剛散,江氏宮內高墻圈禁,旨意已經下了,指了蘇貴妃監辦,這會兒,墻大約已經砌的很高了。”
李夏臉色沉郁依舊,“你說說,我為什么下手老三。”
郭勝一個怔神,看著李夏,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為什么對三皇子動手,他到現在也沒怎么想明白,他能想到的,就是姑娘想要一個亂相,可是要亂相,殺三皇子好象并不是個很好的主意。
“想過很多,不過,總覺得哪兒不對。”郭勝老實回答,姑娘高深莫測,不是他能揣摸的。
“歷朝歷代,最忌諱的,就是手里沾上皇家的鮮血,歷朝刑統,謀逆都是十惡之首,用刑慘烈,誅盡九族。
這是最大的禁忌,禁忌到沒人敢去想這條最便捷簡單的路,就連皇子爭斗,哪怕血流成河,流的也是別人的血,沒人會想到讓皇家也流一流血。
歷代皇子,爭斗失敗,多數是高墻圈禁,到新皇登基,多半要放出來,如此而已,極少傷到性命。可我跟王爺,卻容不得只是高墻圈禁。”
李夏垂著眼皮,郭勝聽的目瞪口呆,他明白了,姑娘殺三爺,是為了挑動那些人的心思,是為了告訴他們,皇子可殺!
“得讓他們敢,唉,”李夏輕輕嘆了口氣,“兩害權衡,只能如此。江家的狠戾,沒能狠到骨子里,否則,江氏一碗毒灌走了皇上,還有什么紛爭?”
郭勝瞪著李夏,緊緊抿著嘴,繃緊的心里,突然沖起股令他想放聲長嘯的沖動。
“可惜,江氏折了。”李夏慢吞吞嘆了口氣。
最好的一桿槍,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