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已經去了婆臺山,已經進了婆臺山!
“我得去婆臺山,帶二爺回來。”蘇燁呼的站了起來,“把人都點上,所有的人,沒有二爺……”蘇燁紅著雙眼,看著父親,后面的話沒說下去,三爺已經死了,二爺再沒了,他們蘇家緊跟著就是傾家滅族。
“還是我去。”蘇相心痛如刀絞一般看著兒子,伸手拉住兒子,用力將他往回拉。
“阿爹,你是相公,你帶人出城,往婆臺山去,就算帶回二爺,后續怎么辦?你怎么跟皇上交待?怎么應付那幫惡狼?我是二爺身邊屬官,我去是職責所在,我回去換件衣服,阿爹趕緊把人召集起來,再晚就來不及了。”
蘇燁用力甩開父親,連走帶跑往后院去換衣服,他得換下這身不便于走山路和殺人的長衫,他還要跟阿悅說一句,他得跟她告個別。
“阿燁!”蘇相緊追出屋,追了兩步,伸手按在廊柱上,片刻,推了把廊柱,站穩了,呆了片刻,轉身往正院過去。
阿燁這一趟,這是向著圈套撲進去,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活著回來,他得跟夫人說一聲,阿燁是夫人的命根子,他至少讓她和阿燁說幾句話……
柏悅正摟著囡姐兒,指著本詩書,教她念詩認字。
見蘇燁進來,囡姐兒立刻張開胳膊,從柏悅懷里往外撲,“阿爹阿爹!”
蘇燁忙緊前幾步,抱住囡姐兒。
柏悅忙起身下炕,“今天回來的這么早,晚飯用了沒有?你這些天都不在家里吃晚飯,我和囡姐兒剛吃完,你想吃……”
“不用忙,我吃過了,回來換換衣服,這就要走,你讓人把我的獵裝拿出來。”蘇燁低頭親著女兒,聲調壓抑。
“獵裝?出什么事了?點了你拿那幾個逃犯?”柏悅反應極快。
“不是,”蘇燁放下女兒,他的事幾乎沒有瞞著她的。“二爺去婆臺山了,被人假借我的名義騙過去的。”
柏悅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忙招手示意丫頭,“帶姐兒去玩,囡姐兒乖,阿娘跟阿爹有要緊的事,一會兒再陪你玩。”
囡姐兒乖巧的答應一聲,讓丫頭抱著,往自己院子里回去。
“太子?”看著丫頭抱著囡姐兒出了門,柏悅脫口問道。
“還不知道,這會兒不是查這些的時候,說是吳三那幫人已經逃進了婆臺山,說是還有另外的匪幫,也進了婆臺山。”
蘇燁的話含糊又明確。
柏悅的臉也有些發白,“京城里今天追一天的逃犯,我一直讓人盯著,就覺得不對勁兒,早上送斷頭飯時發現的,那就是一大早逃出來的,那時候還沒人知道,要出城多容易,不趕緊出城,在城里呆著做什么?能從刑部大牢這樣逃出來,外頭必定有接應,必定有藏身的地方,怎么能說發現就發現了?一直在南城轉來轉去,竟然轉了一天不出城,這明明是一群被人牽著繩子遛來遛去的狗!”
“我沒想到這圈套,竟是要套到二爺頭上,得去把二爺接回來……”
“我去!”蘇燁的話沒說完,就被柏悅打斷,“去接二爺,必定要殺要打,你不行,我們柏家女孩和男孩一樣養,我從小跟柏喬一樣練功,跟柏喬一樣跟著阿爹打仗剿匪,柏喬小時候,都是跟著我練功,我去,第一,比你有用,第二,我能回來,你不一定回得來,我回不來,你肯定回不來,我去!”
“不行!”不行兩個字,蘇燁說的斷然而堅決,“這是我的事,我去你家求親那天就說過,我和二爺的事,是我和二爺的事,絕不會把你牽扯進來,更不可能讓你替我冒這樣的險,你不用說了,沒有一二三,這不是一二三的事,這是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命,在我的命上面,我去,確實比你去更好更合適,我能帶回二爺,你不能,不是你牽連我,是我自己撲上來,沒有你的事,沒有我的事,只有我們的事。”柏悅的堅決甚至比蘇燁更堅決。
蘇燁緊緊抿著嘴,用力搖頭,“這次不行,這件事不行,來人,把我的獵裝拿一套出來,要深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