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是羅家親家,兩親家之間的事,這是羅家家務事兒,家務事兒他一向不說話,更不沾手。
“還有更氣人的呢……”羅仲生拍了幾下桌子,他真是氣壞了。
朱參贊凝神聽羅仲生說了丁澤安如何告訴了陳省那天夜里的詳情,丁澤安如何以為,不光是以為,只怕還交待過陳省,得把這事告訴自己,可陳省卻把這些話全數瞞下的這般那般,直聽的眉毛都掀起來了,“丁澤安說的是胡夫人助著匪徒搜找阮家和陸家女眷?”
“丁澤安是不是原話如此,不敢說,可至少丁澤安那個媳婦兒,是這么說的,這句話極要緊,夫人問的清清楚楚,我也問的清清楚楚。”羅仲生又捶了幾下桌子。
“這話!這是要抄家滅族的!陳二郎這是想讓陳家破家滅族嗎?”朱參贊簡直不敢相信,攤著手,簡直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婆臺山那一場血案,說是匪徒,背后到底是誰和誰,京城明眼人都是心知肚明的,這是天下最大的一場爭斗。
這句胡夫人助匪徒搜找阮家和陸家女眷,一旦說出去,但凡聽到的人,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胡夫人是事先伏進李家的暗手,陳家已經站了隊,還奮不顧身沖在前面,甚至羅尚書,只怕也要被人家以為站了隊,以為他也沖鋒在前……
丁澤安和阮十七既然說出這事,鬧出這事兒了,絕不可能是兩人的胡作亂為,這只是……
朱參贊輕輕打了個寒噤,照現在那位王爺驟然大變的強硬作派,不把陳家抄了家滅了族,怎么肯善罷干休?也許還有羅家……
“東翁,這是大事。”朱參贊心里連轉了七八個圈,越想越害怕,后背一層冷汗,臉都白了。
“我也是,剛剛聽到時,我跟你一樣,嚇的后背一層冷汗,后來……”羅仲生湊過去,將阮十七沖進陳家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你看看,這擺明了是先把婉姐兒摘出來,老朱啊,你不知道,聽說婉姐兒是這么回來的,我這心,一下子就落回肚子里了。”
朱參贊也輕輕吁了口氣,抬手在額頭上抹了把,“我也是,這心落回去了。東翁跟李家交好了大半輩子,和王爺,還有那位王妃和她那兩個哥哥,又有在杭州城那幾年的交情,王爺是個重情念舊的人,王妃也是。”
“你那個外甥,也念舊得很。”羅仲生補了一句。
朱參贊低低嘆了口氣,“我有一年多沒見過他了,一面沒見過。我跟東翁說過,阿勝剛到京城時,就跟我說過,治平年間,能不見就不見吧,等以后再說。”
“他這是怕牽連了你,你這個外甥,真是不簡單,當初頭一回見他,我就覺得眼前一亮。”羅仲生先夸獎了句,“老朱啊,你說說,這事,該怎么辦?婉姐兒被十七爺那幾句話說的,哭的死過去好幾回,這會兒說是寧死也不回陳家了,你說說,這叫什么事兒!”
“那位十七爺,只怕不只是把婉姐兒送回羅家那么簡單吧?”朱參贊看著羅仲生。
羅仲生長嘆了口氣,這他想到了,他現在猶豫的是,是先等等呢,還是主動出手,這事可不光關系著女兒,現在這事關系著整個羅家,他不得不萬分慎重。
“十七爺既然先把婉姐兒摘出來,又讓兩個妻妹緊跟到府上照應,照我看,大事兒上頭,東翁不用多擔心,東翁只管替婉姐兒打算就成。”
這就是家事了,他不宜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