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就是拿不定主意,才來找你商量商量?”羅仲生一臉煩惱,“你說說這叫什么事兒!”
“東翁,真要……和離什么的,”朱參贊含糊了句,“可都得男方點了頭才行,這會兒,陳家只怕不肯吧?東翁要是……那個,話說重了什么的。”朱參贊含糊著,用話說重了,委婉的替代了以勢強逼,“陳家鬧起來,再傳出去,這話可就不好聽了,過幾天陳家再要有個什么不好,說不定還有人說是東翁怎么怎么樣,東翁是不是得先想想這個?”
“這個我倒不愁。”羅仲生一臉淡定,慢吞吞道:“真打定了主意……用不著我出面,有那位十七爺呢,他必定很樂意出面助上幾拳。”
朱參贊想笑又忍住了,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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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郭勝進了書房院子,徑直進了上房,秦王和金拙言正在說話,郭勝見了禮,先說了阮十七跑到陳家鬧了一場,把羅婉鬧回了娘家的事。
“他這是要干什么?想挑著羅陳兩家斷親?”金拙言挑眉道。
“這件事是陳家不妥當。”秦王眉頭微蹙,“把一個孝字,用的太過了。圣人的父子君臣之道,說的明明白白,君臣先不說,這父子,必定先要有父慈,然后才能有子孝,推子侄出去受死,這慈就沒有了,既然沒有了慈,哪兒來的孝?”
“這話極是。”郭勝這話倒不是奉承,這么簡單的道理……其實不是世人連這點簡單的道理也不懂,而是懂了,視而不見,只挑著對自己有好處的來說來用。
畢竟,父父子子這件事上,權柄都落在父母手里,經他們生,由他們養大的子女,是幾乎不可能握到權柄的。
這個世上,可不是個個父母都夠得上父母這兩個字,待已無限寬,對人無限嚴,用到父母子女之間,用到孝字上,就象陳家這樣,就是時常用來明目張膽的殺人了。
“又在想龐沖了。”金拙言看著秦王問道。
郭勝挑眉看向金拙言,一臉疑問,龐沖這個人他知道,是個在御史臺坐了近十年冷板凳,郁郁不得志的小御史,他怎么了?
“今天早朝上,龐沖突然出列,面諫皇上,說婆臺山慘案,源于六路駐軍,六路駐軍無一路不潰爛至極,禍害地方數十年,其中更有高郵軍將朝廷軍需販賣給海匪,江陰軍反叛,江南生靈涂炭,盱眙軍突襲婆臺山,濫殺無辜,以至死傷無數,罪大惡極。這些,全是因為皇上懶政所至,讓皇上下罪已詔。”
金拙言簡潔的解釋道。
郭勝兩根眉毛一起抬的老高,“朝廷還有這樣的熱血之人?這位龐沖我見過幾回,倒沒看出來。這人不錯。”
“冷板凳坐的太久了,就打著各種主意出頭,都是私心作祟,哼。”金拙言嘴角往下扯,冷哼了一聲。
“這話有些苛求了。”秦王站起來,走到窗前,“心中無我,只求為國為民,那是圣人。當年咱們從杭城往福建那回,一路上見到的州縣官吏,哪一個不是私心作祟?就算想著青史留名,也是私心作祟。
不管他為什么做官,為什么做這件事那件事,只要他做官遵紀守法,恪盡職責,做的這件事那件事是于國于民有利的事,是義理之中該做的事,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