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儀和承影等人,緊跟在秦王四周,在如注的暴雨中,沿著御街,疾馳如箭,臨近潘樓街,前面一隊人馬疾馳穿過御街,陸儀伸手抓在秦王馬韁繩上,“象是江延世。”
“他是往東華門去。”秦王輕輕推開陸儀的手,“不必理會他。”
陸儀應了,一行人馬速不減,兩隊人馬將將錯過,各奔前方。
秦王府門口的這場劫殺的消息,并沒有因為暴雨,而慢上哪怕一絲,如飛一般,通過各種渠道,遞到了各人的耳朵里,比如那幾位相公。
金相、魏相和嚴相,以及大理寺卿,刑部周尚書等人,正圍坐在中書省那間寬敞的上房,聽陳江說著婆臺山一案。
先是金相的老仆,直沖進來,沒等稟報完,魏相和嚴相的長隨也沖了進來。
正說案情的陳江不說話了,挨個看著神情凝重的幾位相公,周尚書也看著幾位相公,下意識的挺直了上身。
“剛剛得的信兒,秦王爺從益郡王府祭祀出來,回到秦王府門口,遭人劫殺,動用的全是強弩硬弓。”金相冷著臉,先說話了,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先散了吧,我得立刻進宮請見皇上,動用強弩硬弓,別說在京城,就是不在京城,這也是謀逆造反,這是極大的事。”金相最后一句話,瞪著魏相,帶著狠意。
魏相還在呆怔中。
婆臺山一事,已經是他能想象的手段暴烈的極限了,一趟婆臺山之行,讓他連著幾夜睡不安穩。
現在,京城之中,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動用這么多的強弓手,劫殺一位親王,這份驚世駭俗,這份無法無天,這份囂張暴烈,完全在他的想象之外。
這份令他心神震蕩的愕然意外中,夾雜著絲絲縷縷的恐懼,那是位親王,就敢這樣行事,那別人呢?豈不是說殺就殺了……
嚴相見金相抬腳就走了,魏相兩眼發直還在呆怔中,忙站起來吩咐諸人,“都趕緊回去吧,這是一場潑天大事,陳江先留一留,備著皇上一會兒召見,這件事兒,諸位出了門,還是先不要提起的好,以免人心震動,就這樣吧。”
嚴相也沒多少心思再多安排安撫,揮著手示意眾人可以走了,不等眾人起身,自己已經急步往門外走去,他也得趕緊進宮請見,這件事兒,太大了。
陳江站起來,四下看了看,找了個角落里坐下,自己動手沏了茶,垂眼抿著。
他很不喜歡查這樣的案子,驚天歸驚天,可都是明擺著的,人人心知肚明,人人要裝糊涂,他也沒辦法,這跟什么清明仁義什么什么全不相干,他也只能葫蘆提的查,葫蘆提的說,實在膩歪。
皇上在園子里給二皇子上了柱香,剛剛回到殿內,神情黯然。聽說秦王請見,眉頭蹙起,子嗣凋零,幾年來一無所出,他這會兒心里正難過得很,至少這會兒,他誰也不想見。
通傳的內侍瞄著他的神情,小心的加了句,“秦王爺渾身的血,象是出什么事兒了。”
“嗯?”皇上皺起眉,沒等他拿定主意,又有內侍進來通傳,金相請見,說有極要緊的事,內侍剛稟完,又有內侍進來稟報,魏相和嚴相請見,說有極要緊的事兒。
皇上坐直了,點頭示意叫進。
看來,是又出什么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