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儀再次累極睡著了。
姚先生和陸老太爺愁眉苦臉,對坐喝茶。
悶坐喝了兩三杯茶,姚先生放下杯子,嘆了口氣,“你家這孩子,實在是聰明極了,你看到他剛才的眼神沒有?我跟你說,這逃跑的事,這一回,肯定不是最后一回,這只是開了個頭,往后,除了逃路,還不知道他還會打什么主意,做出什么事呢,要是哪天他放火燒了你這間屋子,我都不意外。”
“你這話說的,還用你說?我都知道,我都看到了,你倒是說點有用的!”陸老太爺一肚皮的煩惱。
兒孫天資不佳,他愁,這會兒有了個天資絕佳的,可他更愁了。
“送山里去吧。”姚先生翹起二郎腿,慢悠悠建議道。
“他才四歲。”陸老太爺一句話說完,兩根眉毛抬出一額頭抬頭紋,“年紀這事,都是慣例,可沒誰說過多大行,多大不行。”
陸老太爺眉毛落下來,“山里那幫祖宗,年年沖我橫鼻子豎眼,嫌子孫不佳,今年剛開年,一張嘴,就要了五十萬銀子,說什么,有幾位老供奉說是太閑了,閑的要長出綠毛了,要到北邊大草原走一圈散散心去。”
陸老太爺深吸了口氣,“你說的對,該把鳳哥兒給他們送過去,前兒我也在想這件事,怕家里這幾位供奉萬一有點兒差池,耽誤了鳳哥兒的功夫,就是,鳳哥兒不能不讀書。”
陸老太爺上身前傾,滿眼期待的看著姚先生。
“我跟鳳哥兒去。”姚先生干脆之極,“你好茶好飯,新書好墨供足就行。”
“這容易,山里可比我們老宅供奉得好,嗯,明兒我讓鳳哥兒他母親走一趟,這事兒,得跟他阿娘說一聲。”
“怪不得那位沈氏把這孩子送回你們陸家了,換了我,也得給你們扔回來。”姚先生說著,站起來,嘖嘖幾聲,背著手走了。
第二天一早,周三太太只帶著幾個心腹婆子,和十來個護衛,出了建昌城,往城外她那個小莊子過去。
進了莊子,護衛們散開沒再跟著,周太太下了車,帶著幾個心腹婆子,一邊走一邊看,一邊和熟知的佃戶莊頭打著招呼,沿著莊子轉了一圈,進了座落于莊子側后,離別的人家都有一段距離的一處小小院落。
周太太從屋后過來,先圍著院子轉了半圈。
院子后面和兩側的圍墻都是青磚,一人多高,圍墻外沿墻一圈已經打掃干凈,每隔兩三步,用細竹子圍起個小圈,圈里面剛剛澆過水,沒發芽,還看不出種了什么。
周太太一邊走一邊細看,轉到院門一側,站住仔細打量。
院門這一側是用竹子扎成的籬笆,隱隱約約能看到院子里,竹籬笆明顯是剛剛用水沖刷過,雖舊卻干凈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