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縫隙,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略削瘦的身形在不停的忙碌。
周太太輕輕呼了口氣,露出絲絲笑容,示意婆子叫門。
婆子揚聲道:“周嫂子在家嗎?太太過來看您了。”
幾乎立刻,院門就從里面拉開了,沈氏緊緊抿著的嘴唇間帶著絲絲緊張,直視著周太太。
“沒事兒。”周太太急忙迎著沈氏的神情答了句,“咱們進去說話。”
沈氏聽到沒事兒三個字,明顯松了口氣,側身讓到旁邊,曲膝下去,“太太見諒,太失禮了。”
“這是哪里話。”周太太笑答了句,進了院門,轉頭打量四周。
這間院子從前是一位避居其間的老供奉的住處,院子大房子少,靠東邊兩間上房連著三間廂房,上房前面西邊和后面,鋪著青石,砌了花池,還搭了個小涼亭,這會兒各處都打掃的干干凈凈,花池里地已經翻過,眼睛所及,處處清爽干凈。
“這都是你收拾的?”周太太調回目光,打量起了沈氏。
“不能算都是我收拾的,我搬來時,田莊頭他們已經把這里打掃的很干凈了,荒草和這些花田,也都翻好了,我不過稍稍歸攏一二。太太這里坐?”沈氏遲疑的看著周太太,指指小亭子。
“這里最好。”周太太進了亭子,在竹椅上坐了,見沈氏就要進屋燒水沏茶,忙招手笑道:“我今天還要趕回來,你過來,咱們坐著說話,讓她們去沏茶。”
沈氏也不多客氣,過來坐到周太太對面,帶著幾分忐忑,看著周太太。
“是這么回事。”周太太抬手揉著眉間,鳳哥兒這么大點,就要送他進山,這事兒,她面對著沈氏,竟有幾分心虛。
“鳳哥兒在家里,頭兩三天還好,這兩天,唉,算了,你是個明白人,我就直說吧,這兩天,鳳哥兒已經跑了兩趟了,頭一趟滿府上下找了一兩個時辰,他藏在老太爺院子門口一塊太湖石縫里,還拿太湖石上頭垂下來的藤蔓蓋的嚴嚴實實,不是找到的,是后來他累極睡著了,自己掉出來的。”
周太太一口氣說完,帶著幾分干笑看向沈氏,卻看見沈氏也是一臉干笑。
周太太心里微微一動,接著道:“昨天下課回來,因為他不肯練功,不肯上課,非要沒出息,先生打了手板子,他就借著這個,說手疼,把看著他的嬤嬤和丫頭指使走,又跑了,這一回藏在老太爺養在后園的一盆十八學士里面,找了一個多時辰,后來天黑了,他往后跑,撞到先生身上,唉,這一回,還把黃嬤嬤和巧云給咬了,咬的血淌了一手。”
沈氏干笑著,移開了目光。
周太太看著她,“鳳哥兒跟著你的時候,沒這么淘氣吧?”
“不敢瞞著太太。”沈氏輕輕咳了一聲,倒也干脆,“他膽子極大,一點點大的時候,就利落的出奇,剛學會爬的時候,常常一錯眼的功夫,就找不到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