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連老四老五也當場屠盡,不用一言半語,真相就大白于天下了,天下人悠悠之口,我和王爺還是在意的。
而且,皇上雖然混帳,可朝廷諸臣,卻忠義者居多,一并屠盡了,我和王爺那份打算,就大白于諸人面前了,我家王爺所想之事,只怕就極難了,實在犯不著,您說呢莫先生?
皇上這會兒用我們王爺壓著太子,也用太子您,壓著我們王爺,你們和我們,就象翹翹板,在皇上那里,倒了一個,另一個,也就留不得了。唉。”
李夏悠悠嘆了口氣。
“所以,我思忖再三,還是得來一趟。這個時辰,皇上應該從金明池啟程回來了,不過小半個時辰,也許小半個時辰都用不了,你們比我更清楚,等皇上回到這里,回到宮里,這一切,太子如何和皇上解釋,所謂江娘娘的病重,以及,這些精銳死士?
唉,至少這一會兒,咱們兩家,是難兄難弟,誰都少不得誰。”
“王妃這話,我和太子可聽不懂。”莫濤江臉色微青,看了眼同樣臉色發青的太子,勉強道。
“先生做事縝密,難道沒派探報往來太子宮和金明池之間么?探報怎么說的?至少這會兒,你們和我們,一損俱損。
先生請三思,太子請三思,不要一時沖動,毀了我們大家。
太子該派個人去看一看,不過須臾之間,若如江公子所推測,這須臾的功夫,并不晚,畢竟,江公子的京畿大軍,總要等皇上進了城,才好發動,若江公子又錯了,退回去還來得及。”
李夏來回看著兩人,淡然而誠懇。
周圍聚集過來的官員小吏越來越多,堵在東西大街兩側,以及四周。
太子心里滑過絲不祥之感,他好象上了什么當了。
……………………
陸儀一路催馬狂奔,沖進萬勝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馬速半分不減,在一路驚叫聲中,直沖往前,只求不當場踩死人而已,其余,踢翻東西撞傷人什么的,一概不管不顧,他實在顧不上了,眼睛緊盯著前面,只盯著前方,手里的鞭子一下接一下揮起,揮出一連串兒的急促的鞭響。
王妃給他的時辰,只能這樣用盡全力,一路狂奔。
承影等小廝緊跟其后,全神貫注控著馬,有陸儀沖在前面驅開了驚恐尖叫的行人,后面跟著的他們,就輕松很多了。
阮十七帶著二三十個小廝長隨,坐在最靠近萬勝門的一間茶坊里,正百無聊賴的喝茶喝的滿嘴水味兒。
他領了吩咐,多帶人在這兒守著,至于干什么,長貴那廝居然甩了一句:該干什么就干什么。
這叫什么話?
阮十七頗為自得的抖開折扇,這該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差使,也就能派給他這樣的聰明人了,那個魔頭雖說可惡,這份看人的眼力是沒話說的……
阮十七正要站起來再出去轉一圈,看看該干什么,只聽到城門外一陣驚叫傳來,阮十七一竄而起,扇子也不要了,一只手撐著窗臺跳出茶坊,剛要往前沖,陸儀連人帶馬,箭一般直沖而來,阮十七嚇的唉喲一聲,身子晃了好幾晃,才收住步,等他收住步,連承影他們都已經沖過去了。
阮十七半張著嘴,呆呆看了幾眼已經看不清的陸儀等人,再慢慢轉著頭,看著身前身后身左身右慘叫哀呼的人群。
他知道他這份該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差使,是要干什么了。
“來人!快救人!給爺救人!把你家茶坊給爺清空,爺給你一百兩銀子!那邊,那家客棧,東山呢,去清出來,給五百兩,西山趕緊把人抬進來,北海去請大夫,把跌打大夫,別的大夫也行,全請過來,銀子給足,不來就揍!”